麼都不想說。左蒼狼摟著他的脖子,她一向壓抑剋制,這時候卻突然說:“當時在宿鄴城,我知道落入敵人圈套的時候,我想這次一定是再劫難逃了。”
慕容炎嗯了一聲,懷中人輕得像一片羽毛,他腳步穩健。左蒼狼又說:“當時我想,我身而為將,死在沙場,也不算撼事。但是後來,我想我一定要回來,活著回來。”慕容炎低下頭,迎上她的目光,她目光溫柔欲滴,輕聲說:“陛下,我懷孕了。”
慕容炎腳步微頓,隨後如常。他輕聲問:“幾時的事,為何無人傳報與孤?”
左蒼狼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說:“六個多月了。”
慕容炎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她實在是太瘦削了,肚子微鼓,卻不像懷孕六個月的樣子。左蒼狼看了看他的神色,說:“陛下?”
慕容炎把她放到地上,伸手觸控她的小腹,說:“阿左。”
左蒼狼說:“陛下不高興嗎?”
慕容炎說:“怎麼會呢?只是想到這一路艱險,不免心驚。幸好你與它盡皆平安。”
左蒼狼慢慢靠在他肩頭,慕容炎感覺到她小腹中,有一絲微弱的胎動。他怔住。左蒼狼說:“如今我的身份,畢竟不適合將此事公之於眾,我想,先不回晉陽,等生下他之後,再作打算。”
慕容炎拍拍她的肩,說:“無論如何,終歸是孤的骨肉,豈能流落在外?”
左蒼狼微怔,他輕輕撫摸她的長髮,說:“反正溫夫人什麼的,也只是個虛名。包括溫行野在內,大家都知道。如今事已至此,阿左,回宮之後,孤會向朝臣公開此事。”
山風過耳,左蒼狼只覺回聲隱隱,有一種幻聽的錯覺。慕容炎的目光卻是鄭重而堅定的,他說:“孤會給你一個妃位,這個孩子,會是孤的長子。”
左蒼狼握緊他的手,那一刻,所有的苦難全都值得。她輕聲說:“能得陛下此言,微臣死而無怨。但是如此一來,恐於陛下聲名不利。依微臣之言,還是……”
慕容炎不待她說完,重又抱起她,說:“孤總不能,為了半世虛名,不顧自己的骨肉……和、和你。”
左蒼狼依偎在他懷中,初冬的深山只有松柏仍青。耳邊流水涓涓,天上的流雲散了又聚,這人間平靜而美好,於是那些在敵國所受的磨難與傷害,慢慢痊癒。
他的目光,是療傷的聖品。
車駕駛進晉陽城,只有城門吏例行檢查了一番,見慕容炎在車駕之中,他也是嚇了一跳,待要行禮,慕容炎卻說:“免了,不要驚動旁人。”
於是守城的官兵悄無聲息地放了行。
一路回到宮中,慕容炎仍舊把她送回南清宮。王允昭急令宮人上了些吃食,讓她先墊墊肚子,慕容炎隨後召太醫過來為她診治。
太醫令海蘊和太醫丞趙紫恩都趕了過來,一同過來的,還有王后姜碧蘭。慕容炎守在左蒼狼榻邊,那時候南清宮的寢殿裡,暖爐燒得正旺。她身著輕薄柔軟的睡袍,長髮披散,整個人少了一絲剛毅,多了一種別樣的柔情。
慕容炎守在她榻邊,外面有人高聲道:“王后娘娘駕到。”
左蒼狼微怔,待要起身,慕容炎抬手示意不用。這時候,姜碧蘭當先進來。不待慕容炎開口,先問:“陛下這是怎麼了?回宮先召太醫,可是哪裡不舒服?”
話落,似乎這才看見榻上的左蒼狼,復又笑道:“將軍?聽聞將軍不幸落入西靖賊人之手,如今平安歸來,真是再好不過。”
左蒼狼說:“承蒙王后娘娘惦念。”
姜碧蘭笑著說:“陛下急召太醫,可是將軍哪裡不適?”
慕容炎揮揮手,太醫令海蘊上前,準備替她診脈,左蒼狼不肯伸手,說:“趙太醫。”趙紫恩這才上前,海蘊的臉色非常難看,卻還是退讓至一邊。
趙紫恩仔細替她診脈,良久,難掩驚詫,說:“將軍……”他回頭看了一眼慕容炎,慕容炎緩緩說:“左將軍身懷有孕,這是一件大喜事,你不必隱瞞。”
滿殿宮人都變了臉色,姜碧蘭更是如受重擊。隨後,她說:“這就奇怪了,左將軍乃是溫帥之妻,溫帥去世已有數載,不知左將軍孕從何來?”
慕容炎回過頭,迎著她的目光說:“阿左和溫帥,本無姻緣。溫帥與其妻一直恩愛,納她為妾,亦不過只是緣於愛才之心。如今亡者已逝,而定國公夫婦老無所依,孤這才命阿左支撐溫氏門楣。”
姜碧蘭面色慘白,他這樣說,是鐵定要給她一個身份了?!
果然,慕容炎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