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宣說:“你說話算數哦。”左蒼狼伸出尾指,和他勾了勾手。
棲鳳宮,慕容炎正在考教慕容澤的功課,芝彤帶著慕容宣走到他面前,向他請安。
他看了一眼,不見左蒼狼,眉頭微皺,卻還是說:“坐吧。”
芝彤走到班揚身後的位置坐下,可晴剛好坐在她旁邊。她如今見到慕容炎的機會屈指可數,所以這次早早地來了。現在她看了芝彤一眼,情感複雜——若論資歷,她比芝彤老。現在兩個人又都育有皇子,可是她仍是九等良人,如果不是有皇子,連到這裡的為皇子們慶生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芝彤,現在卻一躍成為四等宮妃。
有時候她也忍不住想,如果當時,自己跟在左蒼狼身邊,境況會不會跟現在不同?
但終究是沒有如果。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戲班開始上演皮影戲,戲臺四周還有人耍雜技。各式各樣的表演讓幾個小皇子驚喜不已。慕容澤和慕容兌都跑到耍猴人面前,硬要摸那隻猴子。宮人怕猴子撓人,慌忙阻攔。
慕容宣也跑出去,芝彤的宮女趕緊跟上去。但他跑得風快,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宮女急了,趕緊到底找尋。到最後芝彤也急了,大家找了一陣,發現他爬到了戲臺的柱子上,猴子一樣蹲著。
宮人們大驚失色,各種哄勸,他就不聽。慕容炎覺得有意思,飛身而上,蹲在他身邊,問:“你爬這麼高幹什麼?”
慕容宣說:“我看得遠啊。”
慕容炎低頭看下去,果然整個戲班、各種雜耍都盡收眼底。他點頭,說:“不怕摔下去嗎?”
慕容宣說:“我爬上來,不一定會摔下去,卻肯定可以看到下面所有人的把戲啊。”
慕容炎沉默,許久,問:“可是你一個人站這麼高,身邊沒有人跟你說話,不會很悶嗎?”……不會寂寞嗎?
慕容宣說:“要是悶了,我不就下去了嗎?”
慕容炎若有所思,說:“萬一你下不去了呢?”
慕容宣嘻嘻笑,說:“我上得來,怎麼會下不去?再說了,就算我下不去,阿左會抱我下去,父王也會,母妃雖然不能,但是東亭叔叔、藍叔叔、周叔叔,他們都可以啊。”
慕容炎抬手,摸摸他的頭,說:“你在她身邊到底學了些什麼?”
慕容宣輕輕倚在他懷裡,說:“父王,這裡很好玩,對不對?”
那樣小小的一個人兒,依進懷裡,慕容炎心中溫軟,說:“嗯。”
慕容宣說:“可惜阿左不在。”
慕容炎說:“是啊,真是可惜。”
不知道為什麼,一絲心痛就這麼漫延開來。君臨天下,一切皆如己願,可惜她不在。
那心痛越來越明顯,慕容炎慢慢捂住胸口,慕容宣看出不對,問:“父王?你怎麼了?”
慕容炎搖頭,抱著他掠下盤龍柱,腳步已經不穩。姜碧蘭等人都看出來,連聲喊:“陛下?您這是怎麼了?”薜東亭不等他說話,已經去找太醫。
不多時,太醫過來,然而診脈之後,卻找不到原因。最後程瀚猶疑著道:“陛下,據微臣診斷,您這是心臟供血不足,過於勞累或者情緒激動之時,便易誘發。幸而陛下正值壯年,並無大礙。”
慕容炎皺眉,說:“孤登基之後,雖然政務繁忙,但武藝騎射也未曾擱下。為何會出現此等病症?”
程瀚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太醫的診治,一向都是求穩的。他說:“陛下,人的身體本就十分複雜,內裡如何,外表很難一眼看出來。”
慕容炎盯著他,許久,說:“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原因所致?”
程瀚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這件事,卻是不能亂說的。如果真是楊漣亭或者姜杏這等怪才,要做什麼手段,他又是不是真的能診治出來?
憑良心說,他自己也覺得不能。他只有硬著頭皮說:“從症狀和脈象上看,沒有中毒跡象。若陛下不放心,請容微臣再度徹查陛下飲食、衣物。”
慕容炎沉聲說:“徹查,現在。”
他的武功,傳承自雪盞大師,內息也是不錯的。經常執行,身子有何不適其實都能及時感應,但是這次的心絞痛,卻來得突然。
程瀚應了一聲是,回太醫院去取各種檢視的器具。芝彤低下頭,悄聲跟懷裡的慕容宣說:“宣兒認得回南清宮的路麼?”
慕容宣說:“認得!”
芝彤說:“那宣兒現在回去,跟將軍說陛下懷疑自己中了毒,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