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蒼狼一怔,雖然她有溫砌夫人的身份,但是慕容炎身邊的人,從不以這個身份稱呼她。如今姜碧蘭突然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姜碧蘭笑說:“不過溫家二老畢竟不是將軍的血親,也難怪將軍不放在心上。但是將軍,人不能忘本。若不是定國公,你現在還只是溫帥的一個侍妾。即使你如今位高權重、軍務繁忙了,總還是應該抽空回去看看。溫帥已經身故,您更應代他親前盡孝才是。”
左蒼狼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只是道:“謝娘娘提點。”
姜碧蘭說:“家中兩位老人年事已高,定國公又有多處戰傷。將軍可知道老爺子用什麼藥?兩個孩子喜歡什麼吃食?哪怕您親手熬煮一碗羹,我想他們也是心暖的。我聽說,上次溫帥長子僅僅因為對你出言不遜,定國公就對他行了家法。而你不僅袖手旁觀,還不讓人為他醫治。將軍,人心肉長,你怎可這樣對待溫將軍遺孤?”
左蒼狼只得起身跪下,說:“娘娘教訓得是,微臣有罪。”
姜碧蘭說:“將軍乃習武之人,不夠細緻也是有的。等稍後抄完經卷,將軍就回府吧。身為外臣,總是留宿宮中,也容易惹人閒話。”
左蒼狼隱隱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說:“微臣明白了。”姜碧蘭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她似乎半點沒有想和自己交流的意思。而左蒼狼是真的不知道應該跟她說什麼,姜碧蘭所有讓她做的,她都覺得像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姜碧蘭還要說話,外面卻有人通傳:“陛下駕到!”
眾僧忙停止唸經,姜碧蘭也趕緊接駕。
慕容炎從殿外走進來,伸手扶起姜碧蘭,方才看了左蒼狼一眼,說:“都起來吧。” 左蒼狼站起身來,慕容炎牽著姜碧蘭一併坐下,她知趣地侍立下首。慕容炎說:“政務繁忙,也顧不上愛卿這邊。宮中住得可還習慣?”
這樣溫和卻疏離的關心,是君上對臣下的正常態度,當然了,是對極器重的臣屬。
左蒼狼躬身:“回陛下,一切都好。”慕容炎笑:“愛卿有傷在身,就不要站著了。來人,賜坐。”
左蒼狼抬頭看了慕容炎一眼,復又垂下眼簾。慕容炎說:“唸經祈福,也就是個心意。左愛卿帶傷在身,心意到了也就是了。”他知道左蒼狼最怕這些冗長枯燥的東西。但是姜碧蘭畢竟是王后,她費心準備了這些,一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是以下朝之後方才過來。
左蒼狼說:“回陛下,微臣自回到晉陽以來,還未來得及向府中雙親問安。請陛下允許微臣回府中養傷,以免得家中雙親牽掛。”
慕容炎微怔,看了姜碧蘭一眼,姜碧蘭也在看他。他微笑,說:“愛卿孝心可嘉,如此,便回府去吧。”
左蒼狼謝恩,起身告退,出宮回府。
姜碧蘭看了一臉慕容炎的臉色,而他也在看她,漆黑如黑的瞳孔中,映出她傾世的姿容。然而那一刻,她發現自己竟然看不出他的喜怒。她細細回想,突然心驚——自相識至今,她似乎從未看出過他的喜怒。
☆、第 52 章 屠神
更漏聲聲,燭火搖曳。燕王宮裡十分安靜。
慕容炎批閱著奏摺,突然問:“燕子巢那邊,還沒有傳來訊息?”
王允昭說:“冷少君派人返回訊息,說是獄中刺客的身份,還在查證。”
慕容炎說:“燕子巢辦事一向迅捷,這次為什麼久無訊息?孤只是想要確定這七個人是藏劍山莊的人,很複雜嗎?”
王允昭笑著說:“畢竟藏劍山莊如今在逃亡之中,想來門下弟子流落,難以確認也是有的。奴才倒是以為,冷少君小心謹慎一些,也沒有什麼不好。否則若刺客不是藏劍山莊,還有暗處的勢力在支援,豈不是將陛下暴露在危險之中嗎?”
慕容炎說:“這把劍的服從能力越來越差了。”
王允昭微怔,卻聽他又說:“無論如何,藏劍山莊孤是不打算留了。既然他們願意以死效忠父王,孤就成全他們吧。你傳令給冷非顏,剷除藏劍山莊。孤不想再看到這個江湖勢力的一根一須。”
王允昭說:“是。”
外面禁軍巡邏而過,王允昭說:“陛下,時候已經不早了,是否去娘娘宮中歇息?”
慕容炎說:“這個時候,王后想必已經歇下,就不去擾她了。”
王允昭說:“陛下這是什麼話,無論陛下什麼時候去,娘娘也都是無限歡喜呢。”
慕容炎說:“是嗎?”想了想,終於說,“那就過去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