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癮,換另一樹。最後玩得太過,被巡夜人發現,連人帶狗一通狂奔,把楊漣亭追進了山裡。
冷非顏和左蒼狼笑得肚子痛,沒有一個有幫忙的意思。
☆、第 6 章 分道
第二天,有人前來帶楊漣亭前往南山祭祖,冷非顏和左蒼狼陪同。一路經過晉陽城,三個人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整個一土包子進城。可惜身上沒有銀子,也就只能過過眼癮。
及至出了城,三個人都是一怔,大批衣衫襤褸的人聚集在城外。正月末的天氣正是寒冷之時,有的人已經奄奄一息。時而有人慾進城,受到衛兵大聲喝斥。遠處甚至有一排弓箭手,威懾著準備擅闖的人群。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冷非顏問領路的人:“這裡怎麼圍了這麼多人?”領路人是個工頭,慕容炎派他前來幫助楊漣亭修葺祖墳的。這時候聞言只是搖頭:“一些難民,實在過不下去了,想到這裡討生活。”
冷非顏問:“哪裡遭災了嗎?”領路人看了她一眼,說:“姑娘說笑了,這世道……哪用遭災呢。”
冷非顏吃驚:“沒有遭災?那他們怎麼會……”領路人趕開一個過來乞食的小孩,說:“大燕國年年向西靖上貢,屠何、貉國、令支、山戎年年進犯。兵荒馬亂,唉……”他嘆了口氣,突然回過神來,說:“咱們還是別談國事了,我的幾個兄弟已經在楊公子祖陵候著了,只需要楊公子過去看看具體如何修繕。嘿,我們可是為太常王大人家太爺修過墓的,包管您滿意……”
他在馬上絮絮叨叨,左蒼狼三人策馬而行,穿過守在兩側的難民。他們眼睛都很大,嘴唇發白。聽見馬蹄聲,有的人張開眼睛看了看,似乎想要起身,卻只是動了動,又躺回地上。
“姐姐……”有小孩湊過來,伸出一雙乾瘦漆黑的手,兩隻眼睛特別大,滿含渴望地盯著他們看。左蒼狼摸了摸腰側,自然是一文錢也沒有。領路人說:“走開走開,小心挨鞭子。”
小孩怯生生地退了開去,駿馬輕嘶,繼續南行。三個人回過頭,身後官道威嚴,直入城門,門口黑壓壓的人群漸離漸遠。
楊家的祖墳,其實並不需要如何修繕。照管的人還算盡心,墳上連雜草也不見幾根。楊漣亭跪在墳頭,冷非顏和左蒼狼替他燒紙錢,舊日至親,如今只剩冰冷的孤墳,楊漣亭竟然流不出眼淚,只是這麼一直盯著墳頭看。
初春的太陽,只露了一個臉蛋,很快又沒入陰雲,天空一片慘白。三個人蹲在墳前,紙錢一片一片被火舌舔卷。墳前石碑上,只模糊地寫了楊公二字。楊漣亭張開雙臂,抱住碑石,左蒼狼輕輕拍拍他的肩。他終於抬起頭,說:“我沒事。”
冷非顏說:“對嘛,有什麼好難過的。裡面的人是不是你祖先還不一定呢。”楊漣亭怒目而視,她聳肩:“真話總是不太中聽。”
楊家祖墳並沒有如何修繕,楊漣亭祭拜了一番,當天下午,三個人就一起回城。王允昭已經派人來接,左蒼狼問:“王總管,我們現在是去哪?”王允昭說:“殿下命老奴接左姑娘入府,冷姑娘和楊公子暫時在別館歇息,不日另有安排。”
左蒼狼還是有些不放心,問:“總管可知道,是什麼安排?”
王允昭笑笑,倒是寬慰道:“殿下自然不會薄待了三位少君,左姑娘放心。”冷非顏似笑非笑,說:“這下好了,有人近水樓臺了。”
左蒼狼頓時面紅耳赤,一腳就踹了過去。冷非顏靈活跳開,嘻嘻哈哈只是笑。楊漣亭搖搖頭,看著二人打鬧。剛剛行至豫讓橋,就有僕人過來替冷非顏和楊漣亭牽馬。王允昭說:“左姑娘請跟老奴來。”
灰白色的橋頭,幾縷垂柳。左蒼狼轉過身,冷非顏和楊漣亭也在看她。相顧無言,良久,冷非顏揮了揮手,打馬隨僕人而去。楊漣亭微微抿唇,最後說:“我會小心,你也保重。”
左蒼狼點頭,楊漣亭也打馬而去。馬蹄如雨,漸去漸遠,消失在薄暮寒煙裡。左蒼狼跟著王允昭,黃驃馬不疾不徐,嚮慕容炎府上行去。
慕容炎並未封王,是以其府邸受禮制所限,並不奢華。但是錦竹環繞、小橋流水,足見主人風雅。
王允昭引著左蒼狼進去,慕容炎在湖邊水榭看書。見她過來,問:“今日隨楊漣亭掃墓,可還順利?”
王允昭默默地退了下去,左蒼狼躬聲答:“回主上,一切順利。只是……”慕容炎抬起頭,左蒼狼說:“只是他對楊家冤情一事,仍是耿耿於懷。”
慕容炎擱下書,站起身來,走到欄杆旁邊。從這裡向外遠望,但見碧湖微瀾,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