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砌就問:“左蒼狼在哪裡?”
王允昭忙說:“在後園,老奴這就帶溫帥過去。”
然而剛一轉身,就見左蒼狼已經從府裡走了出來。一身勁裝,挽了包裹,是要遠行的模樣。王允昭說:“左姑娘,溫帥正要找你。”
左蒼狼點點頭,對溫砌略施一禮:“殿下臨前時,吩咐我一切聽從溫帥安排。”
溫砌說:“你先隨我回大薊城。”
左蒼狼說:“是。”說著話就幫他牽馬,溫砌身上捱了溫老爺子兩百鞭子,傷還沒好,但是他習慣了騎馬。
左蒼狼把他扶到馬上,王允昭愣住,問:“左姑娘,若連你也走了,殿下他……”
左蒼狼回頭對他寬慰道:“殿下是陛下的親生骨肉,陛下不會如何的。總管放心吧。”
王允昭還要再說話,她卻已經翻身上馬,隨溫砌一起打馬離開。
溫砌對這個小姑娘還是非常好奇,明明看上去年紀不過十六,然而行事作風卻十分沉穩。見左蒼狼跟在身後,他微笑問:“不擔心你的殿下了?”
左蒼狼微微咬唇,說:“擔心。但是陛下與二殿下是親父子,他對二殿下並無殺心。即使有所猜忌,也只是受了奸人矇騙。只要一點點時間,他冷靜下來,二殿下便不會再有危險。所以也不必擔心。”
溫砌很是意外,從一個小女孩嘴裡聽到這番話,倒是讓人新奇。他問:“你就不怕小人繼續挑撥?”
左蒼狼搖頭:“陛下又不糊塗,他其實知道誰是小人。現在滿朝文武中,最能置殿下於死地的,只有一個人……”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溫砌,“就是溫帥您。”
溫砌心中微頓,左蒼狼接著說:“如果溫帥堅持死諫,力爭二殿下無罪。殿下才是真正的生機渺茫。”
長夜未盡,晉陽城中不見行人。空曠的街道上,馬蹄叩擊著青石板,聲音清脆。溫砌突然說:“起風了。”左蒼狼環顧四周,並沒有風。她望向溫砌,溫砌說:“你說得對,二殿下定當吉人天相。其實你不需要隨我去往西北。”
左蒼狼怔住,溫砌說:“回去吧。”
說完,他打馬前行。左蒼狼忙追上去:“溫帥,我說錯了什麼嗎?”
溫砌說:“沒有,你伶俐通透,也該知道二殿下為何薦你至軍中?”左蒼狼沉默,溫砌說:“你忠於二殿下,可是燕軍,只能是陛下的燕軍。”
話說到這裡,大家都沉默了。
溫砌再度說:“回去吧,西北苦寒,本就不是棲鳳之處。”
他策馬而行,左蒼狼只是怔忡了片刻,很快就追了上去:“溫帥!”溫砌沒有勒馬,聲音已經有些不悅:“我言已盡,你不要多說了。”
左蒼狼策馬攔住他:“我是孤兒,出生在南山之下的一個村子裡。那年瘟疫,我爹病死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病死,沒有藥。我娘很疼我,但是她要改嫁,而帶著女兒,並不容易找到婆家。村子裡死的人越來越多,於是大家用童男童女祭神,我是其中一個。”
溫砌說:“所以呢?你說這些,是要讓我同情?”
左蒼狼說:“不,我說這些,是想說我忠於誰不重要,我只是希望以後大燕能少一些像我這樣的人。”溫砌怔住,左蒼狼接著說:“燕軍是陛下的燕軍,可燕國是大燕人的燕國。”
天色將亮,露水又沾溼了衣衫,溫砌說:“跟上。”
左蒼狼連眼神都有了光彩,高聲應了一聲是,跟隨他出晉陽,往西而去。
兩個人日夜兼程,一路趕回大薊城。溫砌剛剛回營就接到左丞相薜成景發來的書信:“溫砌賢侄見信如晤,北俞圖我燕土日久,二殿下此役居功甚偉。無辜下獄,非戰之罪。還請賢侄面見聖上,美言一二。”
薜成景是個老好人,但溫砌不言不動,冷冰冰地回信:“二殿下乃陛下臣子,更是骨肉至親。父親教訓兒子,君王斥責臣子,怎樣總是為他好。我等俱為外臣,天子家事,何須外臣美言?”
薜成景收到溫砌的回信,自然焦急。然而此時最焦急的,卻是姜碧蘭。
慕容炎沒有想到,那個女孩會來見他。詔獄裡面環境自然不會太好,姜碧蘭裹著一身連帽的黑袍,面色慘白:“炎哥哥,我會再去求父親,你一定保重。”
慕容炎想笑,求你父親?你父親巴不得我死,立刻、馬上。但是那個仙子一樣的人兒隔著牢柵,痛哭。慕容炎握住那雙纖巧的、柔軟的手。
傻孩子,你的眼淚真是男人的毒藥。好吧,為了你今日的眼淚,我會補償。我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