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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別太擔心。”夏溫言又道。

徐氏還是搖頭,“娘今夜陪著言兒。”

夏溫言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拿著的梳子,上邊還繞著些根月連笙的髮絲,只聽他語氣更低道:“娘,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可以麼?”

徐氏擰起了眉,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她嘆氣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屋去了,言兒你莫要想太多,累壞了身子只會讓連笙心疼。”

“我知道的。”

徐氏站起身,愛憐地撫撫夏溫言的頭,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離開了。

夏溫言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繞在梳齒上的月連笙的髮絲。

髮絲明明絞在梳齒上,可夏溫言卻覺得那髮絲像鋒利的絲線,緊緊地絞在他心上,滴著血,疼得慌。

白日裡還是炎炎的豔陽天,這會兒忽然落起了雨來。

雨水不大,滴滴答答的,給奧熱的夜帶來了一絲絲的涼意,彷彿夜在低低啜泣。

雨水順著微微夜風拂進了窗戶裡,落到月連笙的妝奩上,亦飄飛了些許到夏溫言面上。

他抬起頭,看著夜色,本是明亮的眼睛此時空洞無神。

“沙沙沙……”雨水落到滿園的青翠裡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細微的沙沙聲中,夏溫言恍惚聽到了有人在喚他,輕輕的柔柔的聲音。

“連笙……?”夏溫言空洞無神的眼睛驀地大睜,只見他猛地將手中的梳子放下,緊著用唯一能動的右手急急推動木輪,帶著身下輪椅往屋門方向而去,著急忙慌地將屋門開啟,亦驚亦喜道,“連笙!”

屋門開啟,屋外園子裡只有夜色與夜雨。

沒有人。

更不見月連笙。

夏溫言不相信,他想要將輪椅推出屋門,他想到院子裡去看看,說不定他的連笙就站在哪住山茶花樹下等著他去找她。

可依他自己之力根本沒有辦法過得了半高的門檻。

他根本沒有辦法去到院子裡。

他只能看著黑漆漆院子裡無人出現的茫茫夜雨,讓面上的驚喜一點一點被失落與傷心取代,“連笙……”

為何會這般……?

明明早晨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才不過短短的一兩個時辰,為何他就將最重要的人給弄丟了?

為何他如何都找不到她?

“連笙……”夏溫言喃喃的話語裡揉進了哽咽。

“溫言……”夜雨裡,夏溫言又聽到了月連笙在喚他,他不再驚喜,反是很悲傷很痛苦,以致他不由得閉起了眼。

“溫言……”夏溫言痛苦地閉起眼後,月連笙柔柔喚他的聲音再一次傳了來,且不再是虛無的,反是……比方才更近了些,更真切了些。

夏溫言驀地睜開眼。

只見不甚明亮的廊前風燈光照中,平日裡他們最喜坐著納涼的那株山茶花樹下,正有人從那兒走來。

朝他走來。

青碧色的衣裳,散亂的長髮,因雨水而溼噠噠地黏在身上。

若是在往日裡,在其餘人眼中,定會認為自己見到了鬼。

但這隻“鬼”映進夏溫言的眼眸裡時,他非但不惶恐,他只是愣住了,呆住了。

下一瞬,只見他竟是要從輪椅上站起身朝這隻“鬼”衝過去!

可他無力的身子如何能由得起他像從前那般走動?

他使出渾身力氣用右手撐著輪椅把手站起來的下一剎那,他狠狠栽到了地上!

“溫言!”以此同時,“鬼”朝他急急跑了過來!

燈火下的“鬼”,有影子。

她長得一點都不可怕,而是有著彎彎的眉,大大圓圓的杏眼,圓圓的微微胖的臉,清秀俏麗的模樣。

不是月連笙,還能是誰?

除了頭髮散亂衣裳髒了之外,她還是她。

此時她面上寫滿了焦急與心疼,她跪坐在栽倒在地的夏溫言身旁,伸出手抱著他將他扶起來,心疼不已道:“溫言你可有摔疼?我扶你起來,你等一等我,我先把你的椅子推過來。”

因為方才夏溫言太著急站起來而致摔倒的緣故,他的輪椅往後滾動了一小段距離。

月連笙說完就要站起身去把輪椅推過來。

但就在這時,夏溫言忽地抓住她的手腕,這陡然之間不知他如何來的力氣,他竟是跪坐起身將月連笙用力摟進了懷裡來!

他左手雖還垂在身側無法動彈,可他的腰與大腿卻依然自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