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芽生於小年; 已是將近年關之日,鎮上百姓有道是小先生字寫得好; 每日裡到家裡來求喜聯的人可謂是一人接著一人,夏溫言既要顧著月連笙和小新芽; 又要顧著給百姓們寫喜聯; 可謂是忙裡忙外的; 成日裡快連坐下來好好歇一歇的機會都沒有。
便是到了天黑,都還有人上門來求春聯; 有些甚至是特意趕著遠路來求的; 道是聽聞小先生字寫得好,想著給家裡貼上一副好看的喜聯。
自然,夏溫言的字沒有讓百姓們失望,大傢伙拿到喜聯時面上都樂開了花兒,不住地道謝; 道是老天真真是給他們西林鎮送了個好人來。
看著百姓們高興; 夏溫言自也高興,月連笙心中也隨著高興; 卻又心疼夏溫言。
二十九那夜; 夏溫言抱著小新芽,握著她小小軟軟的手與她說話,月連笙則是坐在他身旁,靠著他的肩; 輕聲問道:“溫言明兒個還要給大家夥兒寫喜聯嗎?”
“明日當時還有人來求喜聯的; 若是有人來; 自是要寫的。”此時小新芽動了動腦袋咂了咂嘴,好像夢到了吃奶似的,令夏溫言笑得更溫柔。
“溫言這些日子很累。”月連笙很心疼。
雖然有綠屏照顧著月連笙和小新芽,但夏溫言總還是放不下心她們母女倆,所以才使得他忙裡忙外的總不得歇,喝的藥也比平日裡多了兩碗。
縱是如此,他昨夜還咳了一宿,怕吵著她和小新芽睡覺,他硬是到另一屋去睡了。
這會兒他還有些咳。
“沒事的,我不累。”知道月連笙是心疼,夏溫言低下頭來,在她額上親了親,“連笙莫擔心,咳咳咳。”
月連笙非但沒有安心,反是蹙起了眉心,“溫言今晚別去旁屋睡了,那間屋子平日裡沒人住,冷得慌,會涼著你的。”
擔心夏溫言會像昨夜一樣說什麼都要到旁屋睡,月連笙這會兒抱住了他的胳膊,在夏溫言說話之前又道:“溫言你若是非要到旁屋去睡,那我和芽芽也和你一塊兒過去睡。”
夏溫言當即著急了,“這怎行?旁屋冷,連笙你和芽芽是睡不得的。”
“那溫言你身子骨差,也睡不得的不是嗎?”月連笙將夏溫言的胳膊抱得更緊了些,“別過去了溫言,你不會吵著我和芽芽的,芽芽喜歡與你一塊兒睡你又不是不曉得,昨夜你不與我們倆睡,我與芽芽都睡得不好。”
這倒不是月連笙讓夏溫言不去旁屋睡的藉口,而是事實。
昨夜夏溫言沒一塊兒睡,她徹夜睡不著,小新芽則是比往日夜裡醒多了三回。
“會吵著你與芽芽的。”夏溫言有些為難。
“不會的。”月連笙鬆開夏溫言的胳膊,轉為抱住他的肩,“不會吵著我們的。”
夏溫言想了還一會兒,才笑著點了點頭。
又是一年除夕日。
今兒一大早,夏溫言將將起身,便已有好幾人等在門外求喜聯了,一直忙到將近日落時分。
綠屏與竹子則是從中午就開始忙活今兒個的年夜飯,月連笙有要幫忙的心,可她卻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連屋子都不能出。
莫說出屋子,便是下床都極少能下,每每夏溫言瞧見她下床走動,都會著急得不行。
她還在月子裡,什麼都做不了,唯一需要她做的,就只是奶芽芽而已。
夏溫言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直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一般。
月連笙陪著芽芽睡了一覺醒來,綠屏與竹子仍在忙,也不知是竹子做了什麼讓綠屏忍無可忍的事情,平日裡總是靜靜淡淡幾乎從未大聲說話的綠屏這會兒竟是朝竹子吼了起來,聲音大得屋裡的月連笙都能聽到。
月連笙忍不住笑了,從窗戶看看天色,時辰儼然已不早,隱約還能聽到外邊傳來些爆竹聲,卻還不見夏溫言身影,想是還沒有忙完。
月連笙看著床上睡得香香甜甜的小新芽,伸出手愛憐地摸摸她的小臉蛋,心疼道:“芽芽,你爹今夜怕是又該多喝一碗藥了。”
“你爹身子骨不好,待你長大了,一定要待爹爹好,千萬不能對爹爹生氣,更不能對爹爹胡鬧,懂不懂?”
小小的小新芽現在哪裡會懂,就算能懂,她這會兒也正睡著,哪裡聽得到她說話。
但月連笙說的卻真真是她心裡想的。
她甚至還想,要是這個小傢伙長大了敢對她的溫言不好,她就打她屁股。
“汪——汪汪!”就在這時,院子裡忽然傳來一陣狗吠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