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顯然心思被猜中了。
她的確是想過親手給他做新衣,但是她的手藝怎麼能和外邊的裁縫比?且不論他是否嫌棄,穿在身上若是讓人笑話可就萬萬不好了。
杜知信只是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沒有再說什麼。
送月連笙回去的路上,杜知信與她說了許多夏溫言的事情,月連笙皆聽得很認真,說到他那謙遜園裡的山茶花時,月連笙由不住問道:“溫言他很喜歡山茶花,是麼?”
“嗯嗯!”杜知信笑著點點頭,“這個我也問過夏家哥哥的,然後我還從夏夫人那兒聽說了夏家哥哥和山茶花這個事兒呢!”
“夏夫人說那是夏家哥哥六歲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的謙遜園裡還沒有山茶花,那時候的夏家哥哥曾瞧見別人家的小貓和小狗,喜歡得不得了,夏夫人便給他帶回來一隻小狗還有一隻小貓,夏夫人說夏家哥哥得到小狗和小貓的那個時候啊,開心得不得了,恨不得晚上抱著那隻小狗來睡覺。”
“可後來小狗長到三個月的時候,染病死了。”杜知信不笑了,相反有些憂愁還有些難過,“夏夫人說夏家哥哥那時候傷心得不得了,哭了好幾天,沒過多久,那隻小貓也無緣無故死了,夏家哥哥本就身子不好,因著這個事,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
“夏夫人說,那時候夏家哥哥將小貓和小狗葬在一起的時候哭著和她說,他以後再也不要養小動物了,他只會害了它們而已,夏夫人本是想讓夏家哥哥開心些,才給他帶回來小貓和小狗,卻不想最後竟是讓夏家哥哥這般傷心。”
“孃的心裡,其實比溫言更傷心更難過吧。”月連笙輕聲道,她能理解得了溫言與娘心中的悲傷。
“誰說不是呢?”杜知信輕輕一聲嘆,“後來,夏家哥哥的身子稍微康復些的時候,夏夫人帶了幾株山茶花來給他,道是植物也是有生命的能陪伴他聽得懂他說話的,再後來,夏家哥哥的院子裡就全都是紅色的山茶花,全都是他們母子倆一起種下的。”
“溫言和娘一起種的?”月連笙很驚訝,“全部都是嗎?”
“全部都是。”杜知信這會兒又笑了起來,“夏夫人說,山茶花好養活,不用再擔心花樹死了害得夏家哥哥傷心難過,夏夫人還說,紅色的山茶花就好像是最熾熱的生命,她想讓夏家哥哥的生命也像那紅色山茶花一樣熾熱,她要和夏家哥哥一起種下每一株山茶花,和他一起看生命的成長。”
母親對孩子的愛,何嘗又不像那紅色山茶花一樣熾熱?
“夏家嫂嫂。”杜知信驀地湊近月連笙,有些神秘兮兮地問,“你知不知道山茶花其實代表著什麼?”
月連笙愣了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她一直覺得花兒便是花兒,除了綻放的時節不一樣,模樣不一樣,有些漂亮得驚豔,有些平凡一些之外,怎的還有意思不一樣的?
“嘿嘿,其實原本我也不知道,是夏家哥哥告訴我的。”杜知信抿嘴笑了笑,道,“山茶花代表著謙遜,還有——理想的愛。”
“所以謙遜園原來不叫謙遜園,是夏家哥哥後來改的,至於理想的愛嘛——”杜知信朝月連笙更湊近一分,半眯起眼笑得直讓月連笙只覺耳根有些燙,“夏家嫂嫂,我覺得你就是夏家哥哥心中這一份理想的愛喔!”
杜知信話音落時,月連笙不止耳根發燙,連整張臉都紅得彷彿要燒了起來。
“嘻嘻嘻。”看到月連笙羞得面紅耳赤,杜知信只捂嘴笑。
哎呀,這可不好不好,要是讓夏家哥哥知道她讓夏家嫂嫂這麼羞的話,指不定以後都不讓她找夏家嫂嫂一塊兒玩了呢!不過——
她說的可也都是實話嘛!
直到下了馬車,月連笙腦子裡反反覆覆想的都是杜知信這一句話。
理想的……愛嗎?
她是嗎?
她配嗎?
“夏家嫂嫂!”在月連笙下了馬車就要往夏府裡走的時候,杜知信忽然喚住了她,她停下腳步,才轉過頭看向杜知信,還未問什麼,便又聽得杜知通道,“夏家哥哥很好很好的,夏家嫂嫂你一定要對夏家哥哥好啊。”
月連笙想也未想便點了點頭,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淺淺的笑,道得肯定,“我會的。”
一定會的。
杜知信衝她一笑,再朝她揮了揮手,這才讓車伕掉轉馬頭,離開了。
月連笙一邊朝謙遜園的方向走一邊心想著這個時辰溫言可是休息了?或是還在看書?可喝藥了沒有?以及杜知信方才給她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