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醒著的時候,他幾乎都是在看書,偶爾提筆寫些字,可他的手時常無力,是以他寫字的時候很少。
每每他看書的時候,月連笙便坐在旁刺繡,他不說話,她也安安靜靜的,就這麼陪著他。
綠屏好幾次進來送茶水的時候都是看到這樣一幕,冬日的薄陽灑在他們身上,夏溫言低頭專注看著書,月連笙偶的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側顏嬌嬌一笑,復又低下頭繼續自己手上的女紅。
這一幕寧靜得就像一幅美好的畫似的。
近些日子來,月連笙的心情很是歡愉,因為她發現到一個事兒。
好事兒。
她發現近些日子來夏溫言的身子較她剛嫁過來的那幾日好了些,他睡著的時辰雖較常人而言仍較長些,但於他自己而言,他醒著的時間一天比一天要多上一些,由起初的多一刻鐘漸漸到多兩刻鐘,再到此時的多上半個時辰。
雖然只是多上短短的半個時辰而已,但這對月連笙而言卻是一件十分值得歡喜的事情。
夏溫言自己沒有任何察覺,月連笙也只與肖大夫說了而已,肖大夫頗為激動地說這是件好事,先不要與他說,讓她再繼續好好注意著。
因為這麼些年,夏溫言日復日年復年,皆是睡著的時辰愈來愈長,有時候甚至睡上三天三夜不曾醒過,還從未出現過醒著的時候愈來愈長的情況。
所以,這是好事。
月連笙高興極了,她覺得她嫁過來好像真的起到了作用。
歲除前三日,夏溫言如這些日子一般靠坐在床榻上看書,月連笙坐在旁刺繡,大狗晃晃則是趴在一旁,時而看看夏溫言,時而看看月連笙,瞅著沒人理會它,便又耷下腦袋睡自己的去了。
今兒的天氣挺好,薄陽溫溫和和地灑照著,月連笙放下手中的女紅給肩頸稍作休息時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陽光,想著這樣的好天氣應該陪夏溫言在院子裡走一走才是,正要與他說時,本是趴在地上的晃晃突然間站了起來,耳朵豎起,大尾巴直搖晃。
與此同時,屋外傳來叩門聲以及詢問聲:“夏家哥哥夏家嫂嫂,你們在屋裡嗎?”
女子的聲音,清脆且帶著喜悅的聲音。
月連笙記得這個聲音。
是杜知信。
杜知信似乎很喜愛鵝黃色,今日的她依舊著一件鵝黃色半臂小襖,毛絨絨的領邊將她本就俏生生的模樣勾得愈發可愛,便是她的束髮帶上都綴著兩個毛絨絨的鵝黃色小球,耳墜子也是毛絨的鵝黃小球,明媚得就像是寒冬裡的一道陽光。
“夏家嫂嫂!”見到月連笙,杜知信甜甜一笑,右嘴角邊上的小梨渦可愛極了。
“杜小姐。”月連笙靦腆一笑,應了她一聲。
杜知信撇撇嘴,“上回都說好了叫我知信的嘛,夏家嫂嫂怎麼又要叫我杜小姐?”
“知信妹妹。”月連笙心裡挺是喜愛這個姑娘,雖是知縣的千金,卻一點兒不端小姐的架子,且性子活潑,全然是個可愛的大姑娘。
“嘻!這樣也好聽。”杜知信笑得更甜,“我又給夏家哥哥帶了書來,我還想和夏家哥哥說些話兒,夏家嫂嫂你不介意吧?”
“當然不介意。”月連笙有些臊,可是上回她藉口跑去幫綠屏的忙讓人瞧出些什麼來了?
“那就好。”杜知信說完朝身後的小檬招招手,“小檬,將書搬進屋去放好。”
“知信你又給我帶這般多書來。”靠坐在床上的夏溫言看著小檬懷裡摞得老高的書笑得有些無奈,“知縣大人要是知道了該訓斥你了。”
“夏家哥哥你錯了,這回可就是我爹讓我給你把書送過來的,道是留在他書房裡也只是積下灰塵而已。”杜知信說完,關切地問,“夏家哥哥,這些日子來你身子有好些嗎?”
“我挺好,沒事兒。”
杜知信又撇撇嘴,一臉的不相信,“哪回你都是這麼說。”
夏溫言只笑不語。
他的身子一直以來都是這般情況,他如今還能好好地坐著便已是好事,又怎敢奢求什麼好轉?
他早已習慣,只是他周身的人一直都無法習慣罷了。
“知信今兒來找我什麼事兒?”夏溫言問。
“當然——”杜知信才張嘴,忽又想起了什麼,趕緊打住,同時湊近夏溫言耳畔,小小聲道,“當然是為了夏家哥哥你上回拜託我的事情來啊,夏家哥哥你託給我的事我可是記在心裡的呢!”
杜知信說完,轉過頭看向月連笙,笑道:“我今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