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想到這,她就會有莫名的激動,恨不得自己能長了一雙千里眼,然後早早地便能看到他。
隨著時間一點點臨近,她這心跳,又重新恢復了急促。那感覺,彷彿是要進入考場,面對人生的一次大檢驗。
他要回來了呢,他變成什麼樣子呢,他還好不好,他看到她,會怎麼樣呢。而她,又要表現出什麼樣子呢,抱住他?!親他?!訴說這些日子的事情?!還是傾訴衷腸?!
她的腳動了動,焦急地忍不住開始走動了起來。如果不借著走動分散自己的精神,她覺得,她會被這種等待給逼瘋。那種感覺,完全甚於新嫁娘對未曾謀面的丈夫的恐慌和期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可這心裡就是又慌又喜又憂又慮的。與他分別,不過半個月,可她恍惚地覺得這種分別好像是長達了一個世紀,所謂的“度日如年”,又所謂的“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大概就是這樣。這十五年,這十五輪的三秋,他——是否依舊如昔?!
她抬高了下巴,抬高了眼,又忍不住踮起了腳跟,焦灼的目光一次次地試圖從那漆黑的海幕之中,瞧出寫別樣的亮光來。
等待著等待,然後終於在那一片漆黑的海天相間之中,瞧見了一抹亮。
“來了,來了——”同樣下了車站在港口邊等著的姚飛遷等人激動地叫了起來。
“容凌!”林夢驚喜地忍不住大叫。
電話那頭,就傳出了笑,說出了不一樣的話。
“快要到了……”
“嗯。”分明他看不到,可她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快要到了……”她笑,迭聲叫。
倆小的也樂得尖叫。
“要到嘍,要到嘍……”
歡騰地,忍不住蹦躂了起來,然後齊齊灼熱地看向了暗夜之中的這抹亮。
隨著那抹亮越來越清晰,也隨著風中隱隱傳來的機翼扇動的聲音,大家的情緒是越來越顯得激動了,很多人揮舞起了手臂,高叫了起來。
“這裡——這裡——”
生怕那直升飛機會找不到他們似的。
便是如石羽那樣沉穩的人,這時候都狼吼地跟個不定性的小年輕似的。至於別的精英,也個個拋去了一派精英派頭,雖是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套著西褲穿著鞋,可那份激動的樣子,就跟半夜遊街的少年差不多,大叫亂叫的。甚至有些解下了自己的領帶,當作訊號帶,在那像甩鞭子一樣地呼呼舞著!
在這所有人都激動,便是連不知道怎麼的路人都有些被感染著激動了的氛圍裡,林夢也激動。可是她的激動卻和別人一樣,別人是鬧,而她是靜。別人越熱鬧,她便越靜。她緊緊地抿起了唇,一張臉也繃緊了,甚至都開始不出聲了,一言不發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飛機,盯著那飛機中她自行想象出來的那個人。
靜,好靜!
周圍分明是那麼的熱鬧,可她卻感覺到以自己的身體為中心,生出了一個隔離罩。然後周圍是熱鬧的,可是隔離罩內,卻別樣的安靜,安靜到,她能聽到自己的心痛。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宛如號召士兵進行最後衝鋒陷陣的鼓點,越來越急,越來越急,好像在鼓勵著:衝吧,衝吧,這是最後的戰鬥,衝過去,我們就能勝利了,所以,衝吧,衝吧,使勁地衝吧,把一切都豁了出去,使勁地往前衝吧,勝利就在前面呢……
與她的安靜有些不符的是,她的臉,越變越紅,越變越紅,從最開始的腮上兩團,到最後整張臉的血紅。那樣子,彷彿全身的血,都往她臉上衝了上來似的。
心,是急的!
血,是燙的!
她感覺整個人都好像是燃燒了起來,燒的她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急急地往上飄。她站在這地面上,可又好像已經不再地面上了。她好像飄了起來,會飛了,隔著海,隔著那一片天,飛到了直升機旁,然後,停歇在了上面,然後隨著飛機落而落,隨著飛機著地而著地,直至機艙門被開啟,跳下了一個人,然後那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她才神魂一陣,飄飛的靈魂,似乎是嗖的一下鑽回了她的體內。她的心臟急劇的收縮了一下,腦袋又重重地嗡了一下,真的好像是回了魂一般。便是連肢體,初初一動,都感覺到那麼一絲不自然的僵硬。
她抬起了腳,卻沒有跑,而是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雙眼,像會發光一般地盯著他。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