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留下。
只有心,宛如刀割的,痛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說破呢,千夜?
明明知道一旦這樣做了,也許我們就真的會回不去了。
難道說,只有我一直在意著那如煙花般絢爛的過去嗎?
停在空中的雖然只有一瞬的時間,可留在心裡的痕跡,卻可以延續漫長的一生。
這個道理,不是你龔千夜,教給我的嗎?
撫著嘴唇留下的顫動,那溫暖的,微熱的,帶著一點點疼痛的觸感,我苦笑著對上李沛霖驚訝到詫異的表情。
這下,可真是一團混亂了。
意外de表白(三)
這件事,李沛霖並沒有多問,不知是因為體貼,還是太過震撼。然不管原因為何,她能自然地挑開話題,著實讓我鬆了口氣。
這一局,真的能確定得了誰勝誰負嗎?我苦笑著嘆了口氣,他居然偏偏選在考試來急的時候,真不像千夜的作風。
還是說因為我的人品?果然人要倒起黴來,連喝水都塞牙。不過好在,也非事事皆倒黴。
尼克和他媽媽的看房事宜,表面上看來進行得很順利。那位漂亮年輕、氣質出眾的女士給魂遊中的我,留下了較為深刻的印象。
我幾次徨神,都看到她溫柔的笑容,害我忍不住地問尼克:“為啥你就不像你娘類?”氣得他差點沒起腳把我給踹飛出去。
這年頭,殘害二房東都可以如此理直氣壯的哇!我唾棄,唾棄的同時,卻沒有忘記對尼克的老媽露出燦爛笑容,努力給她留下一個好印象。
就算再怎麼心不在焉,有所旁思,我也不能不發揮一下天生的和煦笑容,把這件幾近板上釘釘的合住事宜,給徹底定下來。
房租啊,很貴的!我的內心一想到這幾月送出去的錢,就滴血不止。
不過說實在的,傻笑也是件累人的活兒,不知道人家當媳婦的去見公婆,會不會更辛苦。難怪聽說最近逃婚都當時尚了,otz。
可儘管我笑到腮幫犯抽,最後決定千秋的,也不是我偽裝出來的親切感,而是我們家的那排暖氣口。
尼克的母親對這一裝置非常欣賞,於是提前和我們定下房間,並承諾會在開學前的一週搬來住。
目送兩位外國友人滿意地離去,我和李沛霖同時舒了口氣:唉,好累。通宵之後,還要這樣折騰!
不過,總算大功一件,咱們的房租算是有救了!嬉笑地對視一眼後,我們便背對著背,邁向各自的房間,啊拉拉,補眠去也!
走進房間,踢上房門,躺在厚厚的席夢思上,我覺得自己累得像頭死豬。
然幾番努力,都無法將眼睛合起。一向嗜睡如命的自己,面對這樣罕見的事,除了無奈的苦笑,竟什麼都做不了。
視線前飄過太多太多的畫面,很多東西那時沒有感覺,現在看來,卻是那麼的可疑——
高二那年夏天,龔千夜約我見面時,送上了一份相當女人的生日禮物,女人到我像看恐龍一樣看著他滿臉血滴紅般的白皙肌膚。他卻狠聲狠氣、氣急敗壞地說:“看什麼看,老子怕你變男人婆,別不知好心了!”
剛上大一時,他帶我去他的寢室參觀,竟對我肆無忌憚地勾肩搭背,介紹我們的關係時,更有些曖昧不清。我的男友卓奇最初也曾誤會過我們,是我自己在事後單獨和他澄得清;
而我和卓奇跑去他們寢室宣佈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千夜震撼到有些失態的行為。那時的我,卻一直自以為是地認為:那是因為他覺得我能拼上這樣的資優股,簡直就是天下之大震驚。
啊啊啊,原來我是這麼大一個笨蛋,難怪千夜都把它當我名字叫了。我煩惱地猛抓頭髮,在床上翻來又滾去,將才收拾妥當的床單又混成了爛泥一陀。
既然他喜歡我,為什麼不說?既然他喜歡我,為什麼又會和宣子在一起?
難道因為現在我們都分了手,難道因為現在我們的默契還在,所以他就認為這仍是喜歡?
他對我的,究竟是真的喜歡,還是習慣?又或者因為這個寂寞的澳洲,讓人想要一份陪伴的溫暖?
不,我不該這樣想千夜的,他不是那樣輕賤感情的人。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我揮去那些消極的想法。只是心裡的結,像被千條絲纏在了一起,怎麼也打不開。
那些搞不懂的,不想再想。可是現在,又該要怎麼辦才好?我把臉悶進枕頭裡,嘆氣,再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