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少安毋躁。”宮熙玉優雅一笑。看他這一笑,那些心急如焚的百姓們一時也都急不起來了。
“但是吉時到了啊,該拜堂了。”還是有人疑惑不休。
正在這時,一個小家丁跑了過來,伏在宮熙玉耳邊說了幾句,宮熙玉便不動聲色的遣走了他。
隨後宮熙玉回過身來,淡淡看一眼滿堂疑惑的眼光,微微吸一口氣道:“諸位,剛才府上的家丁來報,上將大人已經與六位夫人離開國都城雲遊四海。承蒙各位今夜能夠賞臉前來,大人甚是感激不盡。他希望各位若不介意,則留在府上繼續飲酒作樂,只是他不便再現身相陪,在此望熙玉代他對各位陪個不是。”
“……這”宮熙玉這番話一說完,整個上將府竟然出奇的平靜。彷彿是大家仍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上將大人離開國都城了?這不是我在做夢吧?今天不是他大喜的日子嗎?”席上的人目瞪口呆者不在少數,有些人仍是在恍惚之中。
宮熙玉似乎早已知道這一切,他的臉上並無半點詫異的神色。他仍是那麼淡淡笑著,優雅的身姿依舊不改。
可是卻又那麼一刻,他的淺笑凝固了。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往右上的屋簷處輕輕移了移。那裡似乎黑乎乎一片,什麼都沒有,加上府內人聲嘈雜,根本無法聽到任何動靜。可宮熙玉卻冷漠地轉身出了偏門,毫不猶豫地扔下一堂客人離開。
他慢慢地往上將府的後山的走去,步伐十分悠閒。走了半晌,至山中樹林深處之時,耳邊忽然掠過一陣風。他便停下了腳步,寂然而立。
“你是躲不過的。”夜色之中,宮熙玉淡漠地道。
“譁!”一聲風響,一個黑影便落在了宮熙玉面前。那個黑影看不到臉,但藉著微弱的月光,隱約可見其高大的輪廓,一頭長髮似乎披散在身後,凌亂不堪。
“真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見到你。”宮熙玉望著前方模糊的影子漠然道。
“你想怎麼樣?”低沉的聲音於半晌之後傳來。
“從令狐家被毀的那日一直到今天,我既然活了這麼久,當然就只有一個目的。”宮熙玉一改往常溫文爾雅的性子,語氣竟然有些狠辣。
“哼,”一聲冷笑,“十年學藝,就是為了今朝。你比老夫還執著。”
“十年學藝,洗一世血海深仇,是執著,也是值得。”宮熙玉冷冷道。
“沒想到老夫當日一時疏忽,竟然留下你這個禍患!”
“你今日的劫,不是天定的。是你自己,在你毀了令狐家的當日,這一劫,你註定永生難逃。”
“我獨孤了夢執掌日月門多年,碰到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還真是難,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這個小娃娃有什麼本事!”
獨孤了夢話音已落,可另一頭卻寂靜無聲。
只是這一刻,原本寂靜的樹林之上忽然風雲湧動,狂風鑽進了樹林之中,幾乎要把四周的樹木扭曲。平地之上,也是塵土翻滾,落葉與泥沙被捲到了半空,形成一堵厚厚的牆,將對立的兩人隔開。透過這道牆之上,那原本柔和的月,此刻竟顯得如此蒼白猙獰。
這一刻,此處彷彿是人間地獄。
這一刻,他便是修羅。他要浴著敵人的鮮血,藉以重生。
而重生之後,青史之上將是一個家族的萬代千秋……
這一夜,依舊無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曾經有人看過,後山的樹林深處,有一片紅光一閃而過。那紅光悽慘豔麗,血紅得刺眼,彷彿是一道割著心臟的傷口。
可這紅光,不知是血的豔光,亦或只是一場幻覺。
琉璃國鳳澤十九年春。女皇陛下聽禪寺靜修歸來,於瓊英殿上論功行賞。
令狐紫微冊封為琉璃國宰相,下旨將令狐家之事昭告天下以替令狐家平反,並削去獨孤一族的世襲爵位。
碧璽親王及琴華郡主等護國有功,各賜免死金牌。
銀綺上將花自香冊封靜國元帥,另賜免死金牌一枚。
冊封當日,聖旨宣下,寧國公主於殿上親自捧上雙龍奪珠冠,欲親賜於花自香。可是殿上的小公公宣了三次,都無人來應。朝中文武百官亦不見花自香身影。眾人正疑惑,卻有另一個小公公捧來香帥的朝服,呈與女皇陛下道:“回稟女皇陛下,花自香已經辭官歸隱,特留下朝服以讓奴才轉交。”
“這……”朝中眾人除了曼王爺與宮熙玉之外,無不當場大驚。花自香不告而別,於冊封當日歸還朝服,此等舉動大有冒犯女皇陛下之意,眾人都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