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繃緊的臉終於撐不過內心油然而生的喜悅，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說：“好吧，最起碼我還不是一隻土狗，而是一隻正宗的法國泰迪貴賓犬。”

歸緩緩帶著他參觀自己的畫室和臥室，畫室裡掛滿了她的塗鴉之作，那張向日葵圖掛在正前方，他的那本薄薄的大本子也攤在桌子上，有幾張已經用素描筆勾勒出了形狀。葉潛之走過去一看，第一張是他的一張卡通畫像，寥寥幾筆把他的神態傲然冷漠的神情刻畫得惟妙惟肖。

葉潛之拿起來端詳了半天，不滿意地問：“我的臉怎麼這麼長？怎麼我的嘴唇薄成一張紙片了？”

“藝術的加工啊，你都不懂藝術的。”歸緩緩一臉的鄙夷。

“誰說我不懂藝術？我曾經慧眼識珠，撿到過一件世界上最珍貴的藝術品。”

“真的？是什麼？”歸緩緩驚喜地叫了起來。

葉潛之笑而不語，翻開本子，裡面還有一張向日葵的縮圖，他佯作生氣地問：“怎麼，把原版搶走了，畫個仿冒的給我？”

“才不是呢，”歸緩緩拿起炭筆，在本子上寫下了這麼幾句話：就讓他們去追趕太陽吧，我願意只為我的月亮靜靜綻放。

葉潛之抬起頭，看著那幅陪伴他一年多的作品，多少個寂靜無人的晚上，他凝視著這朵向日葵掛念著他的緩緩。幸好，她終於回來了，雖然很慢，但是，他慶幸她還能回到他的身邊，還是他一個人的向日葵。

…

不一會兒，歸緩緩的父母相繼回來了，歸媽媽看起來和風榆陽有幾分相似，眼睛彎彎的，面板很白，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是個美人。可能因為政府官員的身份，身上隱隱有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於是，幾個人坐在客廳裡，終於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碰面。

歸易仁隻字不提以前的過節，淡淡地說：“葉總難得來我家做客，緩緩你抽空多陪陪葉總，不過身體還是要當心。”

葉潛之愣了一下，有禮貌地回答：“伯父，叫我潛之就可以了，你這樣稱呼讓我很汗顏，豐頤和陽明比起來，是個實打實的後輩。”

歸媽媽端上來一大盆水果，又專門給歸緩緩一個小碟子，裡面裝滿了切好的蘋果丁。歸緩緩一口一個，一邊吃，一邊笑嘻嘻地來回看自己的爸爸和愛人。

“B市冬天也沒什麼好玩的，到時候叫緩緩陪你去滑滑雪，看看雪景。”

“伯父，其實我這次來不是來玩的，我——”

“肚子餓了吧，先吃飯，邊吃邊說。”歸易仁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菜是正宗的京幫菜，夾雜了幾個浙式小菜，味道很好，席上幾個人天南海北地聊天，歸媽媽剛從美國考察回來，不時地問葉潛之對國際形勢和中美關係的看法，歸易仁則就國內通脹和房產形勢和葉潛之進行了交流，這一餐飯下來，葉潛之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學畢業論文答辯的時候，壓力倍增，所有的食物全部在瞬間被迫轉化為腦細胞。

歸緩緩在一旁聽得有趣，插嘴問：“爸媽，你們以前怎麼從來不在家裡說這些？聽起來很好玩。”

“媽還以為你聽了會睡著，你要是喜（霸氣書庫…提供下載）歡以後我們就多說說。”歸媽媽寵溺地說。

“你們老是不回家吃飯，我想聽也聽不到。”歸緩緩抱怨著。

歸媽媽心裡歉疚，脫口而出：“緩緩，要麼媽媽提早退休來陪你好不好？”

葉潛之立刻抓緊機會，見縫插針：“伯母，其實我就是為這個事情來徵求你們的意見的，伯父和伯母工作都很忙，又都這麼有成就，放棄太可惜，可緩緩一個人又挺寂寞，不知道我可不可以陪在她的身邊照顧她？”

餐桌上一陣沉默，歸緩緩緊張地看著父母，彷彿聽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聲。忽然，她的手一暖，另一隻寬大溫暖的手握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她，讓她的心莫名安定了下來。

“那我就不客氣地叫你一聲潛之，”歸易仁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緩緩地說，“有些事情你說得出，還要做得到。你能花多少時間陪緩緩？不要輕易許下空白的承諾，這會讓人瞧不起你。”

葉潛之挺直了背，不亢不卑地說：“伯父，不怕你笑話，其實我這個人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一開始創立豐頤，也只不過是希望建造一個心目中完美的家。你應該知道，我的家庭從小開始就不完整，很早以前，我就希望回家的時候能有一盞燈是為我而留，有一個人為我而等。和緩緩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雖然兩個人經常磕磕絆絆，但卻是我最快樂最溫暖的日子。”

“我不太會說甜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