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興趣”。
他只是開始了,所以順其自然繼續下去,等到哪一天,有人告訴他必須結束的時候,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會有什麼遺憾。
餘音也曾經問過他一個類似的問題,關於“開始的原因”。
他並沒有回答那個問題,他不能。
他不記得有一個明確的原因,甚或是有所謂的“開始”。
在政治世家中出生長大,命理和他的關係,比較接近是一種耳濡目染。從有記憶以來,這些東西就已經一直存在那裡,在他的生命裡扮演著吃重的角色。印象所及,家裡面沒有任何一項重大決定,是可以跟“算命”撇清關係的。
唯一的差別在於:其他人選擇被動地接受“大師們”的說法,而他選擇去探究──至於要探究什麼?為什麼要探究?他也不是很確定。
反正,他也沒有別的事可以做。
總而言之,事情就是這樣。
……話又說回來,他為什麼一直把這兩張百元紙鈔收在皮夾裡?錢應該是要拿來用的,不是嗎?
沒有表情的眼睛凝視著皮夾裡的陳舊紙鈔,看起來有點呆滯。
好半晌,他決定放棄。這應該不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將學生證放回皮夾收好,王書偉拿起黑色的揹包,起身離開圖書館,踏著沉默的步伐,往山上的宿舍走去。
烏雲吞沒月亮,十月的細雨,灰濛濛地沾滿整個山頭。汙濘的水順著柏油鋪成的山道,匆忙往低處溢流。
晚上九點,路上的人影稀疏。
來到風雨走廊的轉彎處,正要上山的階段,一個抬眼,卻在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影子……
餘音。
草地的一角,撐著黑傘的馬尾女孩佇立在雨中,低頭不知道在凝視什麼。
他停下腳步,沉默地看著她,然後開啟傘,走過去。
“餘音。”
突然受到驚嚇,劉餘音跳了一下,猛轉回頭,伸手抓緊胸口。“書、書偉?”
“晚安。”
或許是夜雨的影響,鏡片後面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起來有點模糊。她深呼吸,勉強彎起嘴角。“……晚安,你要回去宿舍了嗎?”
他點頭,頓一下,又開口:“你在做什麼?”
她垂下目光,又望回某塊似乎沒有異狀的草地,表情有些僵硬。“思──我的黃金鼠死了。”
他安靜下來,不確定該說什麼。
她很難過。他知道。
淡金色的臉頰上沒有淚痕,總是帶著一點嚴肅味道的聲音聽起來也很正常,但是在黑暗中筆直佇立的身影,卻讓人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有一點奇怪的是:他不知道她養了黃金鼠,她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他微微攢起眉頭。“餘──”
“書偉,你養過寵物嗎?”
他停頓一下。“沒有。”
“我以為你養過……”她停一下,嘆氣。“我有一次看到你站在攤販前面,好像在看那些寵物,現在想起來,你說不定只是在發呆吧?”
他不記得這件事,不過那個推測是很有可能的。“……什麼攤販?”
她搖頭,似乎表示那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她不過是隨口提起。
“什麼時候的事?”
“咦?”
他伸手指向她剛剛凝視的草皮。
“上個月。”她頓一下,又淡淡地開口:“其實,這應該是違反校規的,可是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把“思薇爾”埋在這裡。”
““思薇爾”?”
她安靜一下。“我的黃金鼠叫“思薇爾”,Swear。”
他點頭表示瞭解。
她將目光轉回草皮。“……以後,它就可以好好睡覺了。思薇爾最喜歡睡覺了。”
寂靜的夜裡,有些沙啞的低沉嗓音流入耳朵,宛如風的嘆息。
他默默看著她,伸出手,然後忽然頓住,沒有表情的眼睛直勾勾盯住自己抬高的右手。
……他想要做什麼?
安靜思考兩秒之後,舉高的手又縮了回來。
“你不要難過。”
她習慣性地扶一下眼鏡,還是沒有看他。“對了……書偉,我上次跟遠毅借了兩本書,你幫我跟他說,我下次社課會帶去還給他。”
“你不要難過。”
終於,她瞥他一眼,搖搖頭。“沒關係的,書偉。我知道黃金鼠的壽命本來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