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說要學塔羅牌,都只是因為她想接近他──完全不純正的動機,但是這個不純的動機卻意外地為她開啟了另一個思考的門扉。
她知道自己大概一輩子都不會真正相信這些東西,但是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問題在於:她是不是把太多東西都視為理所當然了?
長髮女孩皺起眉頭,跟著陷入自己的思緒。
“……劉餘音。”
她抬起頭,發現那個男孩正嚴肅地看著自己。“嗯?”
他點頭。“謝謝你。”
她急忙低下頭,有點不知所措地扶扶眼鏡,臉上的溫度燙得驚人。整顆心在愉快和羞怯互動作用下,已經完全失去控制。
“沒、沒什麼,我才要說謝謝……你花了這麼多時間教我塔羅牌。”
他沒說什麼,將一直放在桌上的一塊錢推到她眼前。“給你。”
她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占卜費。”
……這個人,真的很小氣。她瞪著桌上那枚嶄新的硬幣,說不出一句話。
沒有注意她的反應,他自顧自地開始收拾桌上的紙牌。
“這是最後一次上課。”
她驚訝地抬起頭。“最後一次?”他們才上了兩次課而已。
他點頭,面無表情。“基本的,你都已經會了。剩下的,可以看書。”
她楞楞地看著他,原本高昂的情緒一下子消失。
原來,他根本不喜歡跟自己在一起。她這麼期待的課程,對他來說,只是必須趕快結束的瑣事一件。
她低下頭,目光又回到桌上那一枚銅幣,清楚地察覺到兩個人情感上的落差。眼眶湧起淡淡的酸楚,胸口的情緒絞成一團,覺得自作多情的自己很悲慘。
“……劉餘音。”
她不抬頭,害怕自己會洩漏太多情緒。“什麼事?”
他沉默半晌,然後開口:“這個給你。”
她低下頭,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物件,輕抽口氣。
推到她面前的,是那副已經整理好,收進盒子裡的塔羅牌,他的塔羅牌。
邊緣有些磨損、質地卻還很精良的古老卡片,上面是華麗精緻的手繪圖樣,加上典雅的浮雕銀盒外裝,王書偉慣用的占卜紙牌並不是在市面上流通販售的制式化商品,光是看外表,就知道這副塔羅牌的價值不斐。
“給我?”她急忙抬起頭,搖了搖。“不行,這太貴了。”
他不為所動,搖一下頭,重複一次剛剛的話:“給你。”
她遲疑著,不明白他的用意。
更糟糕的是:儘管明知道不應該,她其實一點也不想拒絕──因為,畢竟這是“他要給她的”東西啊……
“……謝謝。”
他沒再多說話,目光又移到桌子旁邊那堆零食。
尾隨他的視線,她這才想起這些被遺忘許久的“釣餌”,嘆口氣。“對了──”
同一個時間,應該被釣的那條魚終於針對“釣餌”發表了意見。
沒有特色的聲音,一貫地缺乏高低起伏。“劉餘音,你很餓嗎?”
……她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跟這個人說話了。
三、“小畜”……有時候,所謂的時機,也不
考驗友情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結伴去購物。
週末的下午,人來人往的百貨公司裡,綁著長馬尾的美貌女孩筆直站立在櫃檯旁邊,看著好友拿起一件剛剛看過的衣服,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戰──如果她沒算錯,這是今天的第二十八次,而她們的購物之旅,據說才開始不到兩個小時。
“映紅,”劉餘音搖頭,嚴肅地告訴好友:“不要再看了。你沒有錢買那件。”
孫映紅抬起頭,看看她,又看回手上漂亮的鵝黃色長褲,微微溼潤的目光充滿掙扎。“可是……”
她完全不為所動,無視專櫃小姐投射過來的殺人目光,直接點明事實:“你沒有錢。記得嗎?你今天只帶了兩千塊出門,說好不要亂花的。”
“……我可以去提……”
“映紅!”
“好嘛好嘛!”孫映紅垂頭喪氣,依依不捨地將長褲放回櫃上。“我不買就是了嘛,這麼嚴肅……可是,餘音,你不覺得那件真的好漂亮嗎?”
“我記得你的櫃子裡有好多件跟它一樣漂亮的褲子。”
“那、那不一樣啦!”
劉餘音冷冷地看好友一眼,不予置評。
她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