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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月末的第一次月考,我牢牢地佔據了全級第一的位置。於是,順理成章地,我成了各科老師心中最有前途的重點培養物件,而自然也被同學們冠以“書呆子”、“怪女孩”、“大木頭”的稱謂。

當然,不管我的學業多麼優秀,無論別人怎麼叫我,在你那裡,我永遠只能聽到那一句:

“白痴!”

“怪物”

——終於,在又一次聽到你說“白痴”以後,我忍不住針鋒相對。

那時還是課間,教室裡喧譁異常;然而聽到我大聲地叫喊以後,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了。

所有的人都轉頭看我,幽藍的臉霎時變得雪白。

我倔強地昂著頭,直視你的背影,心裡卻暗暗發毛。大概從沒有人這麼叫過你吧,我想,不知道你會是什麼反應。

你頓了一下,回過頭,奇怪地看著我,似乎我是什麼天外來客似的,然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冰冷與桀驁。

丟下重複的一句“白痴”,你頭也不回,直直地走出教室了。

留下了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同學和一個長長鬆了一口氣的我。

就這樣,以後,在你每次叫我“白痴”的時候,我都會以“怪物”回敬。似乎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你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好像“怪物”二字和“流川”沒有什麼不同;而我,在每次喊你“怪物”的同時,心裡卻仍不免念著“流川”——也許,從這時候就已經註定了是這樣:無論我表面上多麼無動於衷,倔強地與你的冷若冰霜抗爭;內心裡,卻一直放不下,放不下,那種用心底最溫柔的聲音呼喚你名字的衝動。

同樣是在月末,我第一次看了你參加的籃球比賽。

比起小學裡幾場沒有水平、混亂不堪的籃球比賽,富丘每月一次的籃球部例賽可要正規多了。事實上,富丘國中作為縣裡的一流國中、籃球專案的傳統校,對這項運動非常重視;一年裡,富丘籃球隊要參加大大小小各項比賽:每個月末的月例賽是本校球員自己分為兩隊對抗的比賽;每季末的季例賽是和校區附近的國中隊伍進行的友誼賽;而每年一度的年例賽,則是挑選全縣的國中強隊與之抗衡。也正是因為這些比賽的磨練,富丘籃球的水平在全縣國中裡面也是數一數二的。

所以,當第一堂體育課上,體育老師只看了你的幾個籃球動作就把你推薦給籃球教練,而後者同樣只看了你幾個動作就拍板決定讓你擔任校隊主力的時候,除了我以外,所有的人,包括幽藍,都大吃一驚。

但我,在小學五年裡陪伴你走過每個練習籃球清晨傍晚的我,知道你可以的,你有實力,有才華,更有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精神。

所以,當所有人都用質疑的眼光,冷冷地看著你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地走過你身邊,學著你的樣子,輕輕地丟下了一句:

“怪物,加油!你能行!”

雖然你臉上沒有任何反應,但我知道,你聽見了,因為我看見你攥緊了拳……

幽藍卻是以另一種方式支援你——她找到那時已是富丘籃球隊經理的彩子姐,請她幫忙讓自己加入啦啦隊。以幽藍的美麗,這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

“白羽,你要不要來?”彩子姐熱情地招呼我。

“……算了。”我笑笑。我並不是很懂籃球,也沒正經看過一場籃球比賽,更重要的是,平凡而被定義為書呆子的我,如果和啦啦隊的那些美女一起出現,穿著小短裙高喊:“富丘,加油!”——那不是太奇怪了嗎?

所以,我本來是不打算進入籃球的圈子的,甚至,連你的比賽都不會去看。

但是——

我食言了。

在開學第一個月月末的某天,放學以前,你如往常一樣走過來,放下本子的同時,拋下了三個字:“有比賽。”然後,和往常一樣,頭也不回,自顧自地向門外走去。

我至今不知道,你說那三個字是什麼意思;或者說,自卑的我,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種邀約。

但是,原本打算收拾書包去圖書館的我,最終走進的,卻是那時已經人聲鼎沸的籃球館。

11

——也許是從小泡圖書館的緣故,我一直偏愛安靜,

靜靜地看書,靜靜地思考,靜靜地寫下想念你的文字;

我是屬於寧靜的,正如你屬於籃球場上的喧鬧。

但我想,我之所以被你吸引,

正因為,

你是那片喧鬧中,

唯一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