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把正事忘了,我趕忙拉開門跳上車去。車子發動了,後面還隱隱傳來兇老頭的喊聲:“少爺,老爺吩咐過,您不能去的呀~~~~少爺~~~~~~”
……
那一路上,車速飛快,你一直凝視窗外,居然保持清醒;我則不住揉著腳踝,看著車子前面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著。一路上,我們誰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八點十五分,你跑進了體育館;而我,忍著疼痛,坐在了觀眾席上。
開場十五分鐘,橫濱二中已經以35:10領先了,沒有你的富丘籃球隊,士氣低靡。
因此,當教練向裁判示意將你換上場時,富丘的隊員就好像久旱的秧苗終於盼到了雨水一樣,生命力和希望重新在體內湧動了。教練緊鎖著的眉舒展開了,吉田的眼睛亮了,幽藍滿是笑意,而那些流川命們也開始熱血沸騰起來。
你靜靜地站著,散發著凜冽的寒意和逼人的殺傷力。在你的體內,有一股熊熊的烈焰在燃燒。那一瞬間,你集冰和火於一體,沒有人比你更強大。
場上的你,沒有令寄望於你的人失望;儘管這一次,你揹負了更大的壓力。
看臺上的我,已經感覺不到腳傷的疼痛,雙手絞在一起,為你緊張到不能呼吸。第一次,如此全身心地投入比賽,全部心力都跟著你移動,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
你乾脆利落地斷球,一連串純熟絕妙的假動作,轉眼之間已經晃過對方的兩個隊員,然後,是一個飛人般的彈跳,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球扣進籃筐裡,你落地的時候,我感覺地面在微微震動。
是的,在面臨25分的差距和一支縣級強隊的時候,你狠狠地發力了。
這是一場辛苦的比賽。
我的眼睛,我的大腦,我的心一直緊緊跟著你。在你每一次精準地傳球、獵豹一般地斷球、勇猛地搶籃板、殺傷力極強地灌籃之後,全場的一片沸騰聲裡,我也感覺心微微落定;當你的扣殺被對方封住,當你在與對方那個巨型塊頭衝撞中仰面摔倒,當你瘦削的臉上滿是汗水而喘息聲不再均勻的時候,我的心也好像懸浮在半空中一般,只感覺喉嚨口梗住什麼東西——我是那麼那麼為你擔心啊!
至今也忘不了,你的回防,像一支箭一樣,從場子的一端射向另一端,頭髮和球衣在飛奔中微微揚起,就像一匹駿馬一樣來去如風。在那樣的靈敏、矯捷與速度中,我只覺得心裡好像透過了一股奇異的電流,微微震顫著,我想,那一瞬間,我是愛上了那陣風。
……
經(精彩全本小說百度搜尋:霸氣書庫)歷了那些曲折的過程,最終,富丘以75:65戰勝了橫濱二中,你又一次成為場內耀眼的明星,無數鮮花、掌聲、讚揚、尖叫伴隨著大批痴狂的女生蜂擁而至……
而我,鬆開了絞疼的雙手,像以往每次一樣,一個人,離開觀眾席,一瘸一拐地走了。
20
——有這樣一種說法:刻意忘記只能說明你在想。
我覺得很對。
所以,我對自己說,
不要“刻意”忘記你;
只是“忘記”吧。
可是,這種鄭重其事告訴自己的方式本身,
不就是一種“刻意”嗎?
原來,我還是一直,
都在想你。——
終於,終於到家門口了。中村熄了火,在我正要推開門下車時,他一把拉住了我:
“白羽,我們談談吧。”他的聲音低低的。
“談什麼?”我明知故問,有些心虛。
“流川楓。”第一次,他說起這個名字時,語氣如此平和鎮定。
中村是瞭解我的。從我讀出請柬上你的名字開始,他就已經洞穿了我心裡的不平靜。其實,在我答應和他交往的五年以來,這種不平靜是常有的,每一次他都以無限的寬容一笑置之,而我心裡對他的歉疚也就越來越深。
“白羽,別再逃避了。”他並不看我,只是凝視著前方,雙手撐在方向盤上,“你還愛他,對嗎?傻瓜都看得出來。”
“我需要時間,中村,我只是需要時間而已。”我哀切地看著他,“我會忘記他的,我相信……”
但是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因為十二年前,我曾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但是,我至今仍沒有做到,忘記,你。
十二年前,十五歲,國中三年級。
三月份的春季賽是我們這一級參加的最後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