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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她接了電話,舒誠的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他說:“你能下來嗎?我在你家樓下。”

她從視窗往下探了探,他穿著黑色的大衣,圍著條大紅圍巾,抬著頭朝她招手。

他在話筒裡又說:“不想驚動你父母,大過年的,下來吧!”

她只好匆匆忙忙披了件大衣,下去了。

到他面前才發現他喝了酒,臉上有薄薄的紅暈。大過年的,應酬想必不少。

他說:“陪我走走吧!”

她卻說:“我沒帶東西下來,你有什麼事?”

他低低的笑著,說:“你真是鐵石心腸啊!”

她說:“沒什麼事我上去了。”

她轉身,他一把抓著她的手:“就陪我一會兒,不行嗎?今天我生日……”

她連頭都沒有回:“生日快樂。”

或許她過分敷衍的態度實在惹怒了他,他猛的一使力,將她拽進他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他的聲音冷冷的,卻又帶著某種脆弱:“你不用這樣過分,是我活該,我知道!”

她死命的掙扎,卻鬥不過他的力氣。她說:“你幹嘛!放開我!”

他抱了好久,她的身體變得僵硬,臉如一潭死水般沉寂。他終於放開她,眼眶竟有些紅,他說:“我怎麼就那麼賤!”

然後,他猛的轉身,匆匆的走了。

她以為他就此走出她的生命,因為從那天之後,他再也沒聯絡她,連與父親的公事交談,也派了公司的其他人來。

她樂得清靜,心無旁騖的,等待著楊或。

然後,楊或回來了。她精心的打扮,站在寒風裡耐心的等待,沒想到卻等來這樣的結果。

那天舒誠正好開車路過,就看到她一個人蹲在風雨雪裡,那樣狼狽的哭著。她從來都是恬靜優雅、冷傲不可親近的,他很難想象她也有這樣痛哭失態的時刻。然而,她的失態擺在他面前,他只覺得鑽心的疼痛。他下車,默默的站到她的身旁,撐著一把傘,為她遮風擋雨。

她哭了好久,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那樣的痛苦,好像是她那樣弱小的身體承受不起的。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默默的給她撐著傘。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她哭得筋疲力盡。軟軟的站起來,眼睛是無意識的睜著,轉身,回眸。她看到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沉默的執著傘,站在她後面,深遂的目光靜靜的注視著自己。

她蹲了太久,腳底下一陣陣發麻,移動一下腳步,刺氧的感覺襲上來,她腳步不穩,身體晃了晃。

他及時的抬手,扶住她的手臂。

她的淚水冰冰涼涼的,滴在他的掌面上,像風裡夾著的雪粒。

他低低的嘆氣,心裡又氣又疼。帶著一抹苦笑,他攬過她的頭。

她就將頭埋進他的懷裡。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好像一彎堅固的避風港。她讓眼淚盡情的在那裡流淌。

他仍然低低的嘆氣,眼睛裡有種無奈,嘴上掛著抹苦笑,心裡只想著,原來命運是這樣子的安排。

那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她神思恍惚,銀行是去不了的,家裡有時也呆不住,總會獨自一個人在街上四處飄蕩著。父母擔心壞了,母親好幾次輕輕的跟在她的後頭,總怕她想不開,又要幹出什麼傻事來。

她是怨恨著她的父母的,她以為是他們的惡毒毀了她的愛情。所以她那時候帶著報復的想法,故意的讓他們擔心痛苦。

她那時候不是沒有想過死,站在人來車往的大街上,或者慢慢爬上二十多層的樓房,她總是默默的站著出神。

只是她還未曾絕望,她給楊或打過無數次的電話,哪怕他接了一次,僅僅是一次,告訴她,他後悔了,只要這樣,她就不會絕望。

他卻給她更加毀滅性的打擊,她最後一次打給他,楊或直截了當的說:“我要跟飛飛結婚了。”

她已經沒有淚了,她的心已經腐爛發黴然後消散了。她在電話那一端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他準備結束通話電話,她才說:“那我要見你一面,最後一次。”

她聽見他低低的嘆氣聲,他說:“好!”

第二十六章

春天已經快要結束了,這個城市卻依然霜凍著。那一年的冬季,是艾夢有記憶以來最漫長的寒冷。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最後一次的見他,好像要再次證明,他已經是別人的男人,要親眼看見,親耳聽見,然後狠狠的攪碎自己的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