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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是現在離得遠了反倒看的清楚了,越清醒心越涼,如果他不是那麼優秀,平平凡凡的,多好!

那麼多女人為在他面前出挑,各出奇謀,搏的頭波血流,不過是想他多看自己一眼。

她呢?以前還有一隻作畫的筆,現在連副健康的軀體都欠缺,更遑論那顆悲愴絕望的心臟了!

張愛玲說:當她見到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裡,但心是歡喜的,從塵埃裡開出花來。

如今,她是否已在塵埃之下?

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偷窺的某人被逮個現行。

福慧強作鎮定,伸手比了比不遠處的海棠花樹,“我在想,海棠花用英語怎麼說?”

沈遲看著福慧,默了一下,開口,許久未說話,他的嗓音有些乾澀,聽起來低低沉沉的,“海棠分很多種,”他指了指草坪中心那顆花葉盡去卻依然枝徑粗壯的禿樹解釋,“像這種西府海棠,翻譯作Malus spectabilis。”又仰頭示意福慧看頭頂上時時落下積雪的枯枝,“這個呢,喚作垂絲海棠,英文譯名是Malushalliana 。這些都是比較有名的,其他還有貼梗海棠Chaenomeleslagenaria,湖北海棠 m。hupehensis。這些公園裡不怎麼種。”

福慧愣愣地看他,她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他竟講這樣多,“你怎麼知道這些?”

他沒有立即回答,微微側了身體擋住吹來的寒風,默了一會兒才輕輕道,“有段時間突然對這個感興趣,隨意查了查。”

曾經有段時間福慧很喜歡這些開的生機勃勃的海棠花,置身其中,彷彿感到生命微微向上的張力。

在她沒心沒肺地欺壓他的那些日子裡,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在這個小公園裡溜達,少女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少年皺著眉強忍著不發作。

手指拂過花樹,摘下一顆顆海棠果,她嘎嘣咬了一口,倒退著面對身後不疾不徐跟著的少年,晃了晃手中的果實,“你要不要吃?”

少年嫌惡地皺了皺眉,她以為人人像她,東西隨手抓來就吃。

西府海棠的果實被稱作小海棠果,果實黃中帶紅,酸甜可口。但是剛剛摘下來的卻不同,酸酸澀澀的,並不十分好吃,福慧邊吃邊丟邊採邊抱怨。

沈遲忍無可忍,“不好吃你還吃!”

“我餓了。”福慧隨手又摘了一顆形狀漂亮的小海棠果,用手掌擦了擦張口要咬。

沈遲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來,怒斥,“江福慧,你惡不噁心。”許是覺得話說的太重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這種不乾淨的東西吃了不好,肚子會疼。”

本來覺得難堪的福慧抬起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見她恨恨的不知好歹的摸樣,沈遲沒有生氣,反倒心口一鬆,揶揄,“誰要管你了。我就是好奇,這世界上是不是有你不吃的東西?”

也不知道她聽不出話裡的譏諷還是根本不在乎,指著海棠花樹下的石塊,甚是無厘頭地認真道,“那玩意兒我就不吃。”

只一會兒,她便忘記他的惡聲惡語帶給她的難堪,歡天喜地地說,“這玩意兒真不錯,開的花漂亮,果子還能吃。將來一定要種在我家院子裡,晚上的時候還能搬張竹椅納涼,呵呵,多圓滿!”

這個願望被她反覆地念叨過,那時的沈遲對福慧還很不耐煩,常常是忍著拂袖而去的抓狂心態忍受著她似乎永遠也講不完的話語。

她說的隨意,他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可是,多年以後,那些曾經很模糊的記憶竟一點點清晰,如畫面般在他腦海中回放。

誰也不知道他懷著怎樣的心態,將那些她的指尖曾拂過的海棠花樹,一棵一棵栽種在沈家花園裡。

“哦……”福慧眼珠轉了轉,指著不遠處的石榴樹問,“這個怎麼說?”

沈遲側頭想了一下,“pomegranate。”

“那個呢?”

……

這樣反覆幾次,隨著問題的越來越刁鑽,沈遲總算看出這個女人實在是存心刁難他,也不知道什麼惡趣味,看他吃癟就手足舞蹈的樂的不像話,於是反擊,“你這是準備考六級呢?”

“呃……有這個打算。”

看一眼明顯腦袋已經短路的某人,沈遲閒閒道,“還是多練練聽力比較靠譜”

“……”

至今大學生六級沒過的某人被傷著了!

福慧是典型的中國教育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