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季唐請鼎豐吃飯,現在竟要中途離席這也太不上道了吧”。聲音實在大,話筒的另一側,福慧皺了皺眉。
“雖然事出有因,但中途離席確實是季某的不是,為向沈先生表歉意,季某自罰三杯。”言罷連幹三杯。
隔了一會,福慧聽到他因剛飲過酒略顯乾澀的聲音傳到耳邊,“福慧,你稍等一會兒,我大概二十分鐘後到。”
電話被他匆匆結束通話,福慧甚至沒來得及說聲謝謝。
攬著楠楠的手臂緊了緊,福慧嘆了口氣,她又欠了他一個人情。
季從風很準時,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隨行的司機接過福慧懷中的楠楠,她才發現跪的太久雙腿已經麻了,試著站起來雙腿不聽使喚地打顫。
“你打算這樣一直坐下去?!”說著將她打橫抱起。
“——這,這……”福慧驚訝。
“腳不是崴了嗎?你確定還能走路。”他反問。
“也不知道是不是崴著了,就是有些疼。”幸虧樓道里很黑,掩去了福慧臉上的尷尬。
一段路走下去,有人覺得長有人卻覺久的煎熬。
月光很亮,映著地上鋪陳的白雪更加晶瑩。
季從風看到她額頭上的傷,福慧摸了摸,解釋,“剛才不小心磕著了吧”
殘留的血跡已經凝固,變作紅褐色,在這麼美好的月光下看來有些恐怖。
季從風臉色突變,“手上怎麼這麼多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是我的,是楠楠的。”福慧被他的怒氣驚住,喃喃著解釋。
季從風這才注意到她未曾梳理的髮絲和胡亂披著的外套。
福慧雖不是什麼時尚的女子,但穿衣還算的得體,此時卻隨意披著件簡單的咖啡色大衣,釦子也未來得及全部扣上,微微敞著的衣領可以看到淡黃色的睡衣,季從風別開臉,久經情場的臉上浮上淡淡的緋紅。
“江福慧,你這樣很好。”
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想到我很好,他默默在心中補充。
“什麼?”一直凝神密切注意楠楠狀況的福慧回頭問了一句。
他那句話說的很輕,福慧好像沒有聽到,可是他也不願重複,只微微笑了笑。
他們兩個各懷心事,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陰影裡靜伏著一輛銀灰色的賓利轎車,而且那輛車在他們駛上公路不久後也尾隨而至。
那輛豪華轎車的車窗開了一條縫,縷縷青煙逸出,在疾馳中隨風而逝。
明明滅滅的火光照亮那人的雙眸——
那亮如妖夜的眼眸似蘊含著滔天的怒意!
楠楠被推進急診病房,福慧才感到右腳火辣辣的疼痛。
醫生彎下腰,想把褲管捋上去,卻被福慧伸手攔住,她忍著針扎般的疼痛,扯了扯嘴角對站在一邊的季從風說,“季先生,你要不要回避一下?我怕嚇著你!”。
季從風搖了搖頭,移步走到福慧身邊,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知道她不想人看到那條傷腿,可是今天他那麼固執地想要看一看那條她一直諱莫如深的傷口。
她一直理智地跟他保持著距離,不遠也不近。
也許只有這樣,才能更進一步。
福慧鬆開手,有些無奈地扯了嘴角,斜靠在病床上。
“燙成這樣還穿著皮鞋,到底有沒有常識啊……”褲管被撩上去,整個小腿暴漏在涼涼的空氣裡,腳面露出的那一刻——
醫生抱怨的話語頓住!
她強忍住幾欲吐口而出的驚呼,看著□出來的小腿和右腳。
像她這樣整日在醫院裡見慣了生死離別的人也忍不住色變,那根本不應該是一個女孩子的腿啊——
熱水燙過的肌膚微微泛紅,上面密密麻麻遍佈著或大或小的水泡,有些已經破了,流出帶著血絲的黃色液體,可是這跟那恐怖的傷疤相比根本微不足道:縱橫交的傷痕,錯織成可怕畫面!
“粉碎性骨折嗎?”被駭到的醫生輕聲詢問。
“恩。”她頭靠著雪白的牆壁,襯著的臉色愈發蒼白,唇緊緊抿著,眼瞼微合,輕輕答了一聲。
“疼的話別忍著,叫出來。”他輕輕叮囑。
眼皮掀了掀又合上,她似乎極難受,無力維持唇邊的笑意,扯出的笑意漸漸涼去,勉力恩了一聲回應。
季從風握成拳頭的手指緊了緊,不長的指甲陷入肉裡,眼前的情景跟記憶中的某個畫面重合了,他閉上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