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那又如何?」我沉聲答道。「這些傢伙看到雄中學生,就認為我們好欺負,難道給予制裁就不對嗎?他們先動手就可以,我們先動手就不行?」
「你竟然還敢理直氣壯!你知道這麼做對校譽損害多大嗎?」馬錶刻意加重了「校譽」二字。
「校譽是嗎?這些混混是人類的渣滓、社會的敗類,本來就必須受到教訓!我這麼做有錯嗎?」我壯著膽子頂了回去。「難道之前在補習班被人襲擊,我就沒有動手的權利,為了維護所謂的『校譽』,只能任人宰割了嗎?」
「唉!那情況不一樣啊,」柳主任道:「你應該知道,正當防衛當然是被允許的,可是今天是你主動動手的,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只要不要去激怒他們,他們可能也不會對你怎樣……」
張教官搖頭道:「你可以不去理會他們,不是嗎?」
「怎麼可能不去理會他們!這就跟清理環境的髒亂垃圾是一樣的!身為一個雄中學生,為什麼偏偏就要避開這些垃圾不可?為什麼就必須要忽視這些顯而易見的問題不可?」無視於我的身份只是個學生,我毫不留情地向這些師長們反擊。「而且這個人……」
說到這裡,我的頭又是一陣劇痛。
「嗯,我明白你的想法了。」
校長終於緩緩開口道:「自始至終,你都一直維持著雄中學生應有的正義感,這點很好。可是我們對於你仍然必須做出應有的處分,這也同樣是本校應有的規範。」
我頭痛難當,不發一語,讓人認為我是在預設校長的話。
「剛才也已經經過了學生懲處評議會討論過,所以黃同學,你的行為必須依照雄中校規比照處理。」校長道。「按照校規規定,學生若在校外發生害人鬥毆並造成對方嚴重傷害者,必須開除學籍。」
「換言之,你已經被退學了。」
*
從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不過我記得很清楚,馬錶的冷笑、校長和主任的嘆息聲,以及那張白紙黑字的切結書;離開教室的時候,爆出的令人厭惡的掌聲和歡呼聲。
沈重的烏雲漸漸凝聚起來,最後化作點點雨滴,傾灑在這令人感到鬱悶的灰色城市裡。
我抬起頭,任憑雨水從我的臉龐滑下。
「……無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了。
已經不是雄中學生的我,在捱過父母嚴厲的責罵之後,每天只是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閒晃著。我刻意不去靠近雄中和火車站那塊地方。師父他們那邊如何了?我也沒心思去理會。反正,連未來的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可惡!」
我對著灰黑的天空大吼:「什麼狗屁理想世界、什麼劍與魔法,為什麼給我一個這麼令人厭惡的世界!這是什麼道理!黑衣人!你這可惡的傢伙……混蛋!可惡!!」
最後我抱著頭、跪倒在滂沱大雨裡,聲音迴盪在沉默的大氣中,然後消失於無形。
*
就這麼冒雨走著走著,我來到了以前就讀的國中。
回到母校的心情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曾經在這裡,為了想要考上雄中而努力……
但現在……
由於是非假日的關係,而且又下著大雨,學校外面大概沒有半個人在了吧,我這麼想著。
但,我卻在靠近垃圾場的牆角聽見了幾個人的聲音。
我緩緩地靠近,原來有三個國中學生正蹲在地上偷偷抽菸。
「喂,你知道嗎?聽說豹哥前幾天晚上被人扁了。」
「誰膽子那麼大啊,幹!連咱們南門的人都敢動,真秋喔(囂張)!」
原先開口那人吸了口煙:「是啊,結果聽吉仔說,豹哥跑去找那個林少說要帶人去找對頭算帳!」
「哦,不就是那個剛從鐵籠(監獄)出來的嗎?」
「噓!這事少在別人面前亂講,人家可是新的南門老大,當心被新老大打個半死!」
剛剛說錯話的國中生聽了連忙閉緊了嘴。
「記住了,『林少』林日陽,『貓仔』張漢榮,『帥哥』林立,『面麩』蘇承維,這些人就是咱們日後的幾個大哥了,千萬不能隨便說他們閒話。尤其他們剛從鐵籠出來,脾氣壞得很,你們幾個大嘴巴的都要小心了!」那學生鄭重地說。
「哭餓,好家在。要是你不說還真不知道咧!」
「對啊,不過聽說扁豹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