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麥霍地起身,憤怒的眸子對上方傾墨泛著溢彩的鳳眸,心中似有千萬種勸慰或是奚落咒罵,但當真正看進他溫潤的眼裡,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是個聰明人,她該說的話也說了,無需贅言,彼此的心思自然明瞭。
方傾墨對上陶麥冒著怒火的淡雅雙眸,微微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陶麥抿了抿唇,有些挫敗地坐回去,眼角餘光恰看到蘇燦躲躲閃閃地站在走廊的拐角處,心中閃過一道亮光,她每次來檢查都能遇到方傾墨,原來是有人通風報信。
“是,我在替無數關心你的粉絲關心你。”陶麥幾乎無可奈何的說榍。
方傾墨輕聲一笑,看著陶麥的眸子黯了黯,“你對我的出現,似乎很困擾?”
陶麥沉默,方傾墨等不到她回答,若有似無地苦笑了一聲,“既然這樣,那我不打擾了。”
他的聲音輕輕的掠過陶麥的心尖,感覺就像她多麼對不起他一樣,陶麥偏頭,看著他一步一步離去,背影透著說不出的蕭索,瘦長的身影拉出難言的孤寂督。
還未等方傾墨的身影完全消失,一道略微顛簸的影子罩住了陶麥,陶麥凝眸一看,不是別人,是方傾墨的瘋狂愛慕者廣恩美。此刻,她的雙眸閃著妒火,狠狠地瞪著她,卻不說話。
廣恩美在這裡,想必蘇柔遙和程玲也有可能在這裡,廣恩美的復建,聽說要持續堅持到三年以上。
“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憑什麼林啟輝和方先生都這麼愛你?”廣恩美氣怒交集,眼裡的嫉妒顯而易見。
陶麥面色平淡,毫不在意廣恩美的話,倒是在想廣恩美不稱林啟輝為大哥,卻尊稱方傾墨為方先生,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目光停在廣恩美依舊美麗的臉上,她眼裡表面浮動著嫉妒,可深望進去,不難看出她無法自拔的自卑和自厭,關於她的自暴自棄,她也聽林啟輝提起過,曾經是一位多麼光鮮靚麗自信滿滿的女孩兒,如今卻因為殘缺的雙腿變成這番模樣。記得高中時,她們最喜歡用雙腿掛在單槓上,雙臂抱胸頭朝下,比賽誰堅持的時間長。尚若現在比賽,廣恩美恐怕不堪一擊。
“我知道你愛慕方先生,也明白你因為自己的雙腿而覺得配不上他,”陶麥一頓,果然見廣恩美慘白了臉色,口氣瞬地加重,“與其這麼自我折磨,不如勇敢地去找他問清楚,看他怎麼說,也好給自己一個交代。8”
廣恩美似是懂了陶麥的意思,慢慢地撐大眼,眼裡波光粼粼生出一絲希翼,無暇多想,她立刻追了出去。
自從方先生息影,一般根本無法見到他,要不是他經常出入清瀾,她怎麼可能有機會再與他接觸,而自從他上次住院出院後,每次現身清瀾都是因為陶麥來做檢查,這一次,也不例外。
錯過了這一次,下一次是否能遇見,無法預知。
廣恩美急急地追出去,直奔清瀾醫院的大門口,可眼前哪有方傾墨的影子,來來往往的,都是一些衣著高尚的上流人士,或者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
他可能沒有走遠,沒有走遠……這麼想著,廣恩美抱著一線希望拼了命的往前跑,也不知怎的,腳下忽地無力,整個人身形不穩地往地上栽,她悲哀地閉上眼睛,因為她知道,憑著自己殘缺的雙腿,沒有足夠的平衡力,掙扎根本於事無補。
就在她準備接受疼痛時,意外的感到腰間一緊,有股淡淡的清涼味道飄到鼻端,這股味道,讓她在夢中無數次魂牽夢縈,她唰地睜開眼,恍然若夢地看見方傾墨俊美惑人的臉近在眼前。
“小心!”只聽方傾墨小聲的在她耳邊說,清朗的聲音,淡淡的,似棉花糖裹住瘋狂跳動的心。
直到方傾墨收回手,廣恩美才清醒過來,她尷尬著,臉上帶著紅暈,方傾墨見她沒事,抬腿就要走,廣恩美急了,“方先生,請等一等……”
出於禮貌,方傾墨微側了身子,靜等廣恩美的話。
廣恩美深吸一口氣,開口,“方先生,你……你會因為我腿有殘疾,所以不接受我嗎?或者不會看上我,更不會愛上我?”她說的有些語無倫次,生怕自己表達不清,顯得有些囉嗦。
方傾墨神情微動,目光若有似無掠過廣恩美穿著長褲的長腿,在廣恩美滿心不安中目光飄向不知名的遠方,也不知怎的,回想起初識陶麥之時,有一次她在酒吧大跳鋼管舞,鮮活的、靈動的、活力的,他不知不覺笑出了聲,廣恩美傻傻地看著他,聽見他緩緩地說:“我想如果有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那麼,無論這個女人變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