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卡了殼,低著頭說了句“對不起”,氣氛驟變,豐收也停下來,低著頭看著地上,“爸爸,我想回家……”
回去的路上,豐收自己蜷在了角落裡,我明顯的感覺出他對我的疏離感,視後鏡裡,顧梓墨的左手一直在胃部打著圈,臉色蒼白,唇角緊抿,我真的是火大,這算什麼,我怎麼成了人人憎恨的巫婆?
“停車!”我不受控制的喊了出來。
顧梓墨立刻把車停在路邊,長長的撥出一口氣,在我理解看來,他似乎是很高興擺脫我的樣子,我一把拉開車門,不管不顧的下來,關門,伸手就招了輛出租,絕塵而去。
混混噩噩的回到家,我把鞋子一甩,就倒在客廳的沙發上,閉上眼睛就感到有液體順著眼角流到了耳蝸,溼溼涼涼的,回憶洶湧氾濫……
那一年的初夏,我們就要畢業,邀了很多好友去KTV,他一直不是很喜歡人多時的空氣,臉色從一開始就沒好過,我也沒有在意,後來,朋友們的起鬨非要我們對唱男女經典情歌,他有些不高興,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一把拉起我,當著所有朋友的面深吻了我,然後在大家的尖叫聲中和我一起唱完了《水晶》,然後發生的事情,我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有些邪惡的笑了,舉起桌上的啤酒杯,喝了一大口,俯在我的耳邊,低涼的聲音裡有些魅惑,“我要去瑞士了,不要等我,我們分手吧!”
他說的沒有絲毫的猶豫,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我在想是不是因為卡拉OK的聲音太大,我聽錯了,然後我傻傻的問了句,“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不知道是誰摁錯了靜音,房間內有一瞬的安靜,他的聲音竟然顯得有些顫抖,他的聲音依舊不大,但足以讓房間內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他說,“我們分手……”
我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他清俊的側臉,竟然忘了下一刻該做什麼,不該甩給他一個耳光,再啐他一口,然後罵罵咧咧的瀟灑走開嗎?
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覷,有些不知所措,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代雨楠,她站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杯一整杯的澆在了顧梓墨的頭上,顧梓墨動也沒動,酒水溼潤了他亞麻色的短髮,額前垂下了幾縷短髮,俏皮的可愛,後來,我跟雨楠再提起這事的時候,她一個勁地搖頭,“沒救了你!”是啊,那個時候就已經彌足深陷,用了整整五年還忘不了他,有誰能救我?
“顧梓墨,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雨楠推著他,他的腳步虛浮的有些踉蹌,我竟然伸出手去扶了他一把,他卻避過了我的手。
我好像突然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按照正常程式,我先甩給他一個耳光,然後用我自以為鎮定地聲音對著他說,“你不欠我了……”
當時,我的心是裂開的痛,可我想的是,放開他,讓他走,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他本來就不應該屬於你的,兩個階層的愛情怎麼會有結果,長痛不如短痛,我跑出去時,老天爺真的是很應景的在下著雨,雨絲不大,打在我的身上卻讓我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我摸了摸臉頰,在心裡讚歎自己的勇敢,沒有哭,怎麼能在他面前哭呢?
可是,我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身上像被抽空了一樣,我一下子跪在了柏油馬路上,膝蓋磕的生疼,我倒抽了口氣,眼淚終於不受控制的噴薄而出。
“不要命啦!”耳邊傳來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我卻沒有力氣站起來。
雨楠一把拉起我,拖著我走向路旁的人行道,我還是有點恍惚,她大叫,“何凌!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沒有男人會死嗎?”
我搖了搖頭,抱住她,我不想哭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大腦;管不住自己的心;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3
我收拾完辦公桌上的東西,做完交接以後,將一個包裝精美的車模交給顧豐收那班的老師,抱起那個紙盒子,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
操場上,孩子們正在暖陽下盡情地嬉戲,一張張天真的笑臉洋溢著幸福的味道。我喜歡呆在幼兒園是因為我覺得只有孩子才是單純的,他們的喜怒都反映在臉上,好懂。要不然,活著還得去猜別人的心思,去揣測他們心裡的真實想法,不是很累?
心中有些不捨,可腳步卻邁的堅定,再見到顧梓墨,他已娶妻生子,我反而覺得自己放下了,那麼就把我們唯一的聯絡也斷了吧,我辭職,從此我們的生命再無交集!
出來的時候,我抬頭看了太陽,刺的眼睛疼,我從包裡掏出茶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