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都可笑,哪裡是咽不下那口氣,根本就是放不下他。
饅頭是樓下超市速凍的,我只蒸了下,可他卻吃得很開心,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然後我就說,我昨天帶豐收去肯德基,他也笑得這麼開心。
他皺眉,然後他低頭,小孩子總吃那些垃圾食品不好,不要總帶他去,他頓了頓,又說,也不要帶他去醫院,那裡是什麼地方,到處都是細菌。
我笑了笑,啪的一下子放下了筷子,兩次去麥當勞肯德基都是因為我,兩次去醫院,都是我帶他去的,我連哭都沒了力氣,有氣無力的衝他叫,“顧梓墨,你他媽的給句痛快話,拿孩子當什麼藉口,就因為我不會照顧他,所以你才覺得咱倆不合適?”
他一直低著頭,良久,他才接著說道,“他媽媽生下他就走了,我總想給他最好的。”
“你很愛她嗎?”我問他。
他頓了頓,點著頭說了聲是。
我竟然笑了,“你還要騙我?真不愧是顧梓墨,說謊都說得滴水不漏的,你從來也不說豐收的媽媽是你的妻子,從來也不說自己結過婚,就讓我自己去猜,就想讓我因為誤會離開你,這樣你就沒有一點責任了啊?”
他抬頭,望向我的目光有一絲疑惑,他說,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顧豐收不是你兒子,他五歲對不對?只要我想查,還查不到一孩子的出生年月?那時候我們正戀得熱火朝天的,你不要告訴我,你揹著我跟別的女人上床生孩子,我都不知道?”
他又低頭,沉默了好久。
我冷笑,渾身寒涼,“顧梓墨……你無名指沒有戒指,你告訴我豐收年齡時的神情,一切都會讓我懷疑,我去查了,我知道顧豐收不是你兒子……”我抽了下鼻子,“就算他是你兒子,那又怎麼樣,我何凌還沒有那麼小心眼,不就是一孩子嗎?在你面前,我早就沒了尊嚴,還會在乎一個孩子的存在?”我在乎的是現在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我?最後一句,我自動的遮蔽沒有說出口,人總還是要臉的,再說下去,我會發瘋。
“小凌,你別這樣……”他竟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笑了笑,眼裡的水霧模糊了視線,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別哪樣?”我最終還是沒忍住,早上打電話到幼兒園問了顧豐收的出生年月日,哪怕是下地獄我想知道答案,弄清楚這根本不過是顧梓墨的騙局後我的心裡竟然漫上一層希望的光芒,可是他硬是粉碎我心中的美好的幻想,我抬手,指著玄關的門那邊,顫抖著從舌尖上蹦出幾個字,“顧梓墨,你滾!”
他撐著桌子慢慢的起身,站起來的時候身形晃了下,然後他拿起衣架上他的外套,走出去,輕輕地關上了門,很冷靜,滴水不漏。我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處酸澀脹痛的難受,然後我一揮手,把桌子上的早餐全都摔到了地上,又立刻站起來,拿掃把,吸塵器,拖把,抹布,收拾一地的殘骸,不停不停的,彷彿只有做這些機械的勞動,才能救贖我那顆麻痺的心,才能證明我還活著。
收拾乾淨了,我突然覺得整顆心空落落的,十年,人生若只如初見,是不是就能永遠分享初見時的美好,還是初見驚豔,再見,早已是,曾經滄海,換了人間?
直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初見他時的情景,高三我轉學,與他同校,他們高中是典型的貴族中學,沒有背景的家庭就只能大把大把的往裡撒錢,美名其曰是為學校添磚加瓦,我就是那種學生,要不是我那從一出生就沒見過的父親突然歸來,硬是幫我辦了轉學,要不是我媽那哭得通紅的眼睛,我才不會乖乖的去上課……
每天放學,我依舊跟以前那些朋友混在一起,直到那天,我們學校門口,跟著東子哥的一個混混,連名字我都記不得了,他說他喜歡我,想跟我在一起,我笑了,很不客氣地說,讓他找個鏡子好好照照自己,再來跟我說,他火了,大概就是說我看不起他,說我轉了學,翻臉不認人,說我媽媽被一個大款包了,用的錢也是見不得人的,我當時就火冒三丈,抬手甩了他一個耳光,然後,他惱了,上來就要撕我衣服,我怎麼掙扎都沒用,薄薄的校服就被他撕裂了口子,我閉上眼,最彷徨,無助,覺得這輩子就這麼完了的時候,就覺得突然有一股力量拉開了那人。
然後我睜開眼,顧梓墨很漂亮的過肩摔,那個人就摔了狗啃泥,我竟然哭著笑了,然後我就看見顧梓墨轉身,撿起了地上的書包,衝我笑了笑,剎那間,陽光灑滿天,他說,“嗨!你好,我叫顧梓墨!”
很俗套的英雄救美,我卻惦記到現在,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