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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罵我“臭流氓”。

到了進場時間,他們隨人流朝檢票區走去。雖是上午場,但5號廳依然座無虛席,而且清一色的戀人。馮玲玲很滿意這種曖昧氣氛,在她看來,這就是約會。

他們找到座位坐好後,銀幕上還在放廣告。凌力看到身旁的一個年輕女孩從揹包裡掏出幾包紙巾遞給她左邊的小夥子說,“給他們傳過去。”就見小夥子接過去,一個一個往後傳。原來是一夥兒結伴來看電影。又聽小夥子問,“發這個幹嘛?”“笨蛋?聽說這部電影是催淚彈,好多人一包紙巾還不夠用呢。”凌力想起馮玲玲剛才的神秘舉動,這才恍然大悟。馮玲玲悄聲問他說,“這下你明白了吧?”他前後一張望,笑得肩膀直抖。他發現但凡女人手裡不是拿著紙巾就是擰著條手帕,敢情大家不是來看電影的,而是來哭喪的。正忍俊不禁,昏黃的燈光忽地滅了,電影開始了。

隨著一支童謠響起,畫面上出現了一樹樹怒放的桐花,層嵐疊嶂,白得耀眼,空氣中彷彿都流淌著清雅的花香,稚氣的童音不停在幕後吟唱:“梧桐樹,梧桐花,梧桐樹下吹喇叭”……

突然,像被一把沉重的鐵錘當胸擊中;悠閒靠在座位上的凌力猛地坐直了,伸進爆米花桶裡的手一滯,渾身僵住,一動不能動。

那村莊、那小路、那河流、那學校,塵封了多年的記憶如潮水般撲面而來,他無處可躲,瞬間沒頂。

“這部電影是在哪裡拍的?”他驀地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多大。

“什麼鄉來著,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一時想不起來,簡直就像世外桃源對不對?”馮玲玲湊到他耳旁耳語道。

凌力這才回過神來,想到這是在影院,他尷尬地復靠回到座位上,眼睛死盯著幕布,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劇情徐徐拉開,黑暗中的凌力彷彿在同時觀看兩部電影,一部在眼前變換著色彩不停晃動;而另一部則在他的腦海裡,它沒有色彩,像是一部過時的黑白劇,它的畫面不時和麵前的彩色重疊,合二為一,衝擊著他的視線,震撼著他的靈魂。

他本以為時光如土,能把痛苦的記憶深深掩埋,每過去一寸光陰,心中的痛便會減少一分,直到最後,你甚至不記得有過那段經歷,以為那不過是一場夢,一場來無影去無蹤的夢。然而他錯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始終擺脫不了記憶的魔爪。它如一道傷口,一道貌似彌合的傷口,,哪怕是不經意的觸及,都會再次血淋淋地崩裂在你面前,讓你無所遁形。而此刻,那傷口就露出了猙獰的面容,在他眼前變得血肉模糊……

年少無知時,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惡霸,整天像無頭鳥一樣從村東衝到村西。他的生活中沒有煩惱這兩個字,只除了兩件事,一是人家管他叫沒爹的孩子;另一個便是有人欺負那個撿破爛的小女孩莫桐。但凡有人觸犯了這兩條,他就會像發了瘋似的跟人拼命。

那時候他不懂為什麼自己沒有爹,而那個撿破爛的女孩卻既沒有爹也沒有媽,而是和連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奶奶一起生活。

電影背景中的那條小路於他再熟悉不過,它就在他們村頭,那上面留下了他無數腳印,也就是在那裡,他小小年紀收穫了平生第一次英雄救美。

。。。。。。

那一天,骨瘦如柴的莫桐一如既往一身破衣爛衫,左手拎著個大塑膠袋,右手提著根棍子,蹲在路邊的垃圾堆旁撥弄。突然來了一群小混蛋,為首的那個拿著根棍子指著她哈哈大笑,“你們看她,像不像個小叫花子?”

他身後的那群蝦兵蟹將一起起鬨,“像。”然後鬨笑成一團。莫桐一如既往不搭理,繼續埋頭在垃圾堆裡翻找。她發現了一個塑膠瓶,眼睛一亮,高興地用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拿起來,正要放進左手拎著的袋子裡,突然,為首的那個小男孩用棍子給她打掉了,塑膠瓶咕嚕嚕滾到他腳邊,他用腳踩上了,又是一陣鬨堂大笑。“哦——哦——哦。”莫桐氣得對他怒目而視。

“瞪什麼眼,有本事你過來拿呀。”他滿臉得色,挑釁地說。

莫桐不知所措,突然他手裡揮舞著一條鞭子從她身後衝了過來,嘴裡嚷著,“小爺我抽死你。”

說著鞭子被他揮得眼花繚亂,如雨點般落在那群土匪身上,為首的那個用棍子抵擋,但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他左右開弓,一連抽了十幾鞭,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哇哇喊娘,最後這群小流氓氣極了,蜂擁而上把他抓住了,按在地上。奪過他手裡的鞭子,十幾個人圍著他拳打腳踢,莫桐見他吃虧,於是著急地揮起棍子去抽這群小流氓,卻被一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