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身處地地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很快釋然了。
其實她才是外來者,並且沒有對這個組織有任何貢獻。她受到敵視,或者怨恨也是很正常的。
“你哪來的睡袋!?”突然營地裡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所有人手上一頓,向那邊看去。吳希也一樣。她看到一開始嘲諷她的男子正在展開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睡袋,但另外一隻手則對著剛才尖叫的女人比手勢,讓她小聲。
但顯然已經沒有用處。
“昆子你哪來的睡袋?”其他人的質問更加嚴厲。在大家都沒有的被褥帳篷,要忍受寒冷艱苦過夜的情況下,所有人雖然覺得不舒服,但至少人人平等,也不會有太多怨言。但是,如果突然其中一個人有了睡袋,就好像在貧民區住上了豪宅的闊佬,他將很快與所有人對立起來。
這就是最簡單最基本的人類社會現象。
金淑也起身過去,看到昆子拿著的確實是一個睡袋。她疑惑不解:“哪來的?”昆子囁嚅著沒有回答。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向正平靜地望向這邊的吳希,“是你的?”
吳希也沒說話。
金淑跟走過來的青繁使了個眼色,後者蹲□,對著昆子一笑,接著徑直將他手中的睡袋拿了過來。
吳希眼看著他走向自己,把睡袋還給她,說道:“我很抱歉。”
吳希徹底迷惑了。因為她看到了昆子的表情,明顯的憤恨和敵視,但是他卻沒有對青繁的動作有任何異議,甚至連個反抗的姿勢也沒有擺出來。
周圍人同樣如此。吳希甚至覺得,他們在害怕青繁。
這讓她感到很怪異。因為在這群人裡,青繁既不是最高大的,也不是最強壯的,反而看起來過度好脾氣,似乎很好欺負。
金淑對她說:“別怕,安心睡吧。”
“金淑姐,你們要去哪裡?”吳希最終沒有用睡袋,而是把它給了隊伍裡一個虛弱的小孩。她和金淑靠在一起。不遠處是正在守夜的青繁。
“去合肥附近的避難所,廣播裡有提到。”
“為什麼去那邊?”
“我和青繁家都是那邊的。”
“那其他人呢?”
“我們都是在宋埠鎮的避難所時候遇到的。”金淑說起這個話題顯得有些沉重。吳希心裡咯噔一響,看向她:“什麼時候?”只見金淑將右手蒙到臉上,似乎很不願意回憶:“昨天晚上剛出來。”
“那裡情況很不好?”
“不好?”金淑微弱地笑了一下,“簡直是慘絕人寰。”
原來,各地的避難所雖然組織得很快,也有一定效果,但是這種效果沒過多久就被避難所裡再次爆發的喪屍咬人事件所抵消了。
雖然村鎮的避難所比較簡陋,但歸根到底規格不是問題。
問題在於所有人都沒有應對喪屍的準備——無論是物質上還是心理上的。
喪屍的出現是突如其來並且不留情面的,然而人類的反應卻拖泥帶水,一點都不果斷。這之間的差距使得一個個避難所不但沒有起到避難的作用,反而加劇了病毒的傳染和擴散。
“你能想象嗎,宋埠鎮有上萬人,而從避難所裡就逃出我們這三十幾個人來。”金淑說起來的時候,臉色一陣蒼白。“還是靠著那些警察和……”
吳希能想象到這種狀況。她於是拍拍金淑的肩膀,以給她安慰:“都過去了。”
“所以我們想去大城市看看,大城市如果有駐軍的話,可能生存的機會會更大一點。”金淑說。
“怎麼不去武漢?”
“避難所裡就有人是從武漢開車跑過來的。”金淑搖搖頭,“武漢的情況也不太好。”
吳希沒有回應。現在最好的選擇,顯然是逃到人少的地方去。武漢既然情況不好,又何以見得其他城市會好呢?尤其是喪屍爆發剛剛幾天,各地就算快速反應,到迅速組織起有效地避難和反攻恐怕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當然,此時的吳希並沒有想到,城市裡情況究竟糟糕到了什麼程度。不然她一定會強烈阻止這個小隊前往合肥。
金淑和青繁所帶領的三十多人並不是步行上路的。他們有三輛車:兩輛轎車,一輛小巴。這也是吳希決定和他們一起去合肥的主要原因。她可以從那邊再與他們分開。
借睡袋的事情讓大部分人消除了對吳希的敵意,甚至有一兩個人開始對她微笑。“還算是不錯的開始。”她想。
車開上106國道,吳希終於再次見到了高速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