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搖曳，照耀著老太太一臉歲月雕刻下的滄桑和溝壑，素日精明的眸子裡滿是不悅和不解。

自己這個孫子以前從來不管內院的事，怎麼這回巴巴的跑到她面前來說這些？

肯定是有人有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心頭一轉，怒意湧起，“是冷氏和你抱怨了，是她這麼要求的？”

她呀，以前還沒看出來，想不到這冷氏還是這麼一個有心機會勾人的東西！

“祖母，您又想到哪去了？”看著自家祖母眼神連閃，楚夜辰便知曉老太太該是多想了，不是他想和祖母計較什麼，孃親早逝，府裡這麼多年一直都是祖母把持，也幸虧有祖母在，他和爹爹才能這麼多年沒有後顧之憂的在外頭東征西戰，可是現在，祖母年紀大了，有些事力不從心是正常的，就是要找人幫手，世子夫人才是正理！

以前他不知道也就罷了，沒有個姨娘在府裡作威作福的道理。

傳出去別人會笑鎮國公府沒教養。

揉揉眉心，他試著和老太太講道理，“祖母，冷氏是明正言順的世子夫人，她幫著您管理內宅不是很正常？”而且這次回來他偶爾出去也多少了解到一個資訊，鎮國公府的內眷外出聚會的次數很少，就是有那麼兩回出面的也是容氏姨娘，冷氏從不曾露過面！

身為留守皇城天子腳下的家眷，楚夜辰雖不想讓她們打探什麼，但應有的交際是不能少的。

而環姨娘這個身份明顯就尷尬了些，讓人家正室夫人和一個妾室去交談？

那等於是侮辱人！

這樣淺顯的道理祖母怎麼就給忽略了呢。

你就是再喜歡容氏，在府裡給她撐腰，讓她吃好過好穿的舒服就是了。

大不了再召到身邊來陪著說說話什麼的。

可讓她代替世子夫人的身份，明顯是過份了。

之前一是他不知曉這些，二來冷氏的性子他真的很不喜歡。

明明是將門之家，可踩死個螞蟻估計她都會嚇的暈過去！

這很難讓楚夜辰對她抱什麼希望，再則，他在府裡的時間也有限，留在府裡想的也是沙場征戰，國之大事。

現在同樣的，他並沒有對冷氏抱什麼希望，不過是想她做好世子夫人的本份罷了。

“祖母，寵妾滅妻不是咱們這樣的府詆能做的事。”

他們父子在前方，後院一丁點的不穩就有可能改變戰機和局勢。

“她能做什麼，病怏子一個。”楚老夫人撇撇嘴，可卻在孫兒深邃和越來越嚴峻的眼神裡移開眼，悻悻的轉了下手腕的佛珠道，“你和你爹這麼多年在外頭，我老婆子還不是獨自撐過來了，如今又有著環兒幫忙，你那個夫人，三五兩頭的病，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看吧，今個兒聽說舒哥兒還落了水，這會可大好了？她也是個當孃的……”

看來，想說服祖母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不期然的，楚夜辰想起在冷清一屋子裡時她聽到自己說和祖母說話時那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現在想來她是早料到有此結果了吧？

她想的到是挺正確的……

搖搖頭楚夜辰扶著楚老太太坐在椅子上，順便幫她挑了塊削好的蘋果服侍著老太太慢慢的用，語氣堅定卻不容拒絕的道，“舒哥兒沒什麼大礙，我剛才答應冷氏把舒哥兒的事交給她處理，祖母您沒什麼意見吧？”

“不過是小孩子調皮，玩過了頭罷了，有什麼好查的？”

拿了帕子優雅的揩下嘴角，老太太慢條斯理的出了聲，心頭卻是微擰，這冷氏真的讓辰哥兒入了心？

抬頭，看到自家孫子的眼神後聲調一轉，“也罷，就讓她處理吧，畢竟她們是母子，當母親的總不會害兒子的。”

032　三人

“主子您今個兒一定要救奴婢一命呀，奴婢可都是一心為您……”

塗了豔紅丹蔻的手指在陽光下微微一晃，閃爍著豔麗而靡靡的誘人色彩，纖細五指端了茶盅在唇邊優雅抿了一口，環姨娘看著跪在地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嬤嬤緩緩的笑開來，“嬤嬤這話從何說起，你可是我身邊第一得力的，再說了，咱們是鎮國公府，又不是土匪窩，好好的誰會要你的命？”

“是，是，奴婢是怕少夫人，聽說那邊可是杖斃了好幾個人……”

“那是她們沒當好差，令的小公子落了水，打死也是輕的，嬤嬤怕什麼？”

“可是那些人，那些人都是老奴派過去服侍小公子和小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