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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反省室去看望大腦殼,卻發現大腦殼把手銬扔在隊醫的桌子上,正和韋少山、牛瞎子等幾個人在樓梯後面吞雲吐霧,

鐵戈笑道:“夥計,到底是老犯子,銬子說開就開了,是哪個把你放出來的?”

大腦殼神秘一笑,攤開手掌,上面赫然出現一把鑰匙:“焦隊長銬我的時候就把鑰匙給我了,他偷偷跟我說說江科長在這裡不銬不行,等他走了你自己開銬子,反省室叫陳敬棠開啟,你要活動就在樓梯後面,莫亂跑就行了。”

“哈哈,你個狗日的跟焦隊長到底有麼事奸板眼(武漢話:鬼名堂)?”

“哪有麼事奸板眼,只不過我們談得來。”大腦殼連忙否認。

鐵戈揭露道:“又在來黃子(武漢話:撒謊)。有一次焦隊長抓逃犯回來,腰上別了一把槍你要看,焦隊長說:‘看不得,頂著火的。’你說:‘文化大革命搞武鬥,我麼事槍冇玩過?中國的、外國的,長的、短的都玩過。’他一聽就把槍給你看。我就不懂他竟敢把有子彈的槍交到你手上,膽子也太肥狠了。萬一你要圖謀不軌,他這一輩子就交代了。”

“焦隊長曉得我不是那種人,要不是關係好他敢把槍給我看?說你姆媽娘屋的話(武漢話:說你媽的孃家的話,意思是說那是鬼話)。”

“哈哈,還說冇得奸板眼!你跟焦隊長到底是麼關係?”

“他原來是‘公安聯司’的造反派,但是沒有參加過武鬥。我從馬良石料場調到這裡時他還是個一般幹事。有一次他找我談話,談起武漢文革中武鬥的事,我就把當年百萬雄師圍攻漢口民眾樂園、攻打水運和武漢體院的事說了一下。人都是有感情的,何況我們都是造反派,從那以後他就經常找我聊天,關係也就慢慢好起來了。他當了隊長以後,我跟他說不想擋車想學修機,他第二天就把我調去學修機。鐵戈,一個人在任何地方都要有幾個真朋友。老話說得好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其實羊幹事跟我的關係最好,我跟牛瞎子喝的酒都是他親自買的。你曉得監獄裡是不準喝酒的,我和牛瞎子就說原來在小號子裡捱了打,一變天渾身疼,他就批准我們喝酒,一個月每人兩斤酒。”

“怪不得你狗日的總有六七八。”

鐵戈想起前幾天的一個晚上監號裡熄燈睡覺,他當時正在看小說《李自成》。因為廁所不關燈,他就到廁所裡一面解大手一面看書。還沒有看幾頁大腦殼也來上廁所,奇怪的是他不脫褲子就蹲在便池上。

鐵戈笑道:“大腦殼,哪有上廁所不脫褲子的?”

“鬼的姆媽才上廁所。”大腦殼從懷裡摸出一個小扁瓶,擰開蓋子“咕咚”幹了一大口,然後又把酒瓶揣進懷裡,得意地哼著《支那之夜》,那樣子真跟神仙一樣愜意。

鐵戈嘆道:“看小說知道有酒鬼,沒想到在監獄裡遇到你大腦殼才是真正的酒鬼。喝酒不要菜的酒鬼我聽說過,不要菜而且跑到廁所裡喝酒的酒鬼,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都不相信!你真是酒鬼中的酒鬼!”

“你曉得個鬼!羊幹事說明天要查號子,不然我也捨不得這樣幹喝。”

“所以你才半夜三更銷燬罪證。”鐵戈笑道。

“我日他的姆媽,要是天天都能這樣銷燬罪證,老子就是活神仙了。”說完又幹了一大口。

想起這個故事鐵戈說:“怪不得你大腦殼總是左右逢源,原來你那臉上貼著焦隊長和羊幹事這兩個門神。佩服,兄弟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我怎麼就跟幹部搞不來?”

“又瞎說!邵指導員跟你的關係就不一般。他敢當眾給煙你抽,全監獄哪個幹部敢這樣做?!你跟邵指導員是不是有奸板眼?”

“沒有沒有。”鐵戈矢口否認:“大概邵指導員是南下幹部,我是南下幹部的子弟,又都是東北人的原因。”

“所以邵指導員就格外照顧你。上次易管教員把你鐐起來,還是邵指導員出面把你放出來的,我聽陳敬棠說邵指導員又打又罵。”

“嗨,幹部打罵犯人正常得很。”鐵戈絕口不談他和邵指導員的關係。在監獄裡嘴巴一定要緊,不然就是害人又害己,所以他敷衍著大腦殼:“邵指導員人不錯。”

“其實我們中隊的幹部都還不錯,比別的監獄那些幹部強多了,模範監獄就是不一樣。”大腦殼由衷地說道。

“別的監獄怎麼樣我不清楚,我就覺得邵指導員很正直,焦隊長、羊幹事待人很好,從來沒有對犯人惡語相向,總是笑眯眯的。”

大腦殼評論道:“其實邵指導員真是個好人。他資格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