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陪我。”
綠芷怔怔地應了聲,起身出去了。
葉裳容趴在榻上,微笑卻不再那麼純良溫和。
當然,她那句話並不能算是誆騙。
葉裳容若是長住劉府,綠芷自然跟著她。如果她有了別的去處,劉家總不會吝惜個丫頭,讓她這個孤弱的“表小姐”獨自上路。
所以綠芷如果不得葉裳容的喜歡,她再好綠芷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但是如果葉裳容不好,那麼綠芷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個從犯的名頭。
不提醒她,綠芷這丫頭竟然真還沒意識到,她與葉裳容已經是榮辱與共休慼相關的了。綠芷要是能自覺些,她也不怕多照應她些,譬如月錢,又譬如嫁娶。但是如果她執意要做劉府的忠心丫頭……
說她呆笨然後趕走也不是多難的事。
至少能有個安心睡覺的地方,綠芷下場如何與她有什麼關係?
這麼一番話說下來倒是不困了。不過她還是懶得起身,伸手拿起叉在西瓜上籤子送到唇邊。
嗯,好甜。
八月
轉眼間,到了八月。
白天或許還有那麼一兩分燥熱,劉府滿院的濃蔭碧綠裡已經雜上了幾分秋色。夜涼如水自是更好將息,日子彷佛滑過指縫間的清水,慢慢地一去不復返。
“叩、叩。”窗格上傳來一陣輕叩。
綠茗回頭看了看在床上睡得安穩的玉兒,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綠茗,”老夫人房裡的珊瑚輕聲笑道,“送點糯米藕片過來。”
綠茗順手接過,拉著珊瑚在遊廊扶手上坐下,“今日怎麼得閒過來了?”
珊瑚說:“綠芷那丫頭求到老夫人面前,借我半日去教她打宮絛的結。我剛完了事就順道來看看你,糯米藕也是我向她要的。”
“你還真好意思,”綠茗與綠芷,乃至於眼前的珊瑚過去同老夫人跟前,自然親近些,“做那麼點事,又吃又拿的。”
“何止呢。”珊瑚一邊說著,一邊側過臉讓綠茗看她的耳墜,“連這個也是她送的。”
珊瑚戴的耳墜好像金線揉成的線團一樣,小小一個墜在下面。雖然金燦燦的,看上去卻不是很扎眼,也算別緻。
“她如今也會做人了,”綠茗笑了笑,隨後皺起眉來,“這樣的怕是要不少錢了吧……”
她話雖然沒說全,珊瑚倒是聽明白了。“這個倒是不妨的。據她說雖然看著像,卻不是真金。我先時還不信,後來她拿了一盒子給我看才信的。”
“一盒子?”綠茗瞠目,“她什麼時候有這個閒功夫攢下一盒子來?”
“據說都是表小姐給的呢。”珊瑚笑道。
“說起表小姐來,”綠茗說,“聽說她向老夫人辭了那三兩的脂粉銀子是嗎?”
“你也聽說了?”珊瑚倒是不甚意外的樣子,“表小姐看著年輕,比少夫人還要好脾氣的,沒想到人卻硬氣。不過她一個年輕姑娘家,也不知道計較這些做什麼。就算是個不認識的養著她也無所謂,何況真是親戚?”說著,搖了搖頭。
“好脾氣……”綠茗怔了一瞬。
她跟的是小公子,葉裳容自然就見得多。的確是沒見過她有什麼脾氣,只是乍聽入耳的剎那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
“好了,我也該走了。”說著,珊瑚站起身。東西送到,閒話也說過了,自然該走了。
“我也該回屋子了,很多事沒做呢。”綠茗也笑著站起身,再謝了回一直送她到門口才轉回來。
茶館
正陽街上新開了一間茶館。
鋪子好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產業,空置了很多年不見有人來,前陣子卻突然有各式匠人湧進去。沒多長功夫,鋪子就開張了。
開在正陽街上,於是就叫正陽茶館的鋪子只一間大堂,就沒隔出什麼雅間來,只用透雕的木質屏風將小桌子或三或兩地圍起來,既清靜也不妨礙客人聽琴聽書,倒也可以算是巧思了。
此時正是秋日午後。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子,在桌上畫下捲雲紋的暗影。雖然視窗連一片樹葉子都看不見,空氣裡卻飄著一股桂花甜香,隨著吹進來的秋風時涼時濃。
不知是鋪子新開還是時辰不對,堂中客人並不多。倚著窗的那桌,坐著一個少女。
少女膚白如雪,相貌秀雅清豔。連那身牡丹紋的絳色大袖襦裙,穿在身上也只是更添幾分嬌俏,絲毫不覺搶眼。
怎麼看都不像平常人家的姑娘,偏這少女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