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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車還沒出城就開始下雨了。黑墨墨的天空讓人心情沉鬱。車過大橋的時候,我看見河裡赤紅的水,果然上漲不少,三年前那個晚上,路過這條河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洶湧的紅泥水。

河的對面一個小山溝裡就是殯儀館以及那個公墓群了,天氣好的時候,甚至可以遠遠看見山坡上的群立的墓碑,今天對面的山頭都籠罩在雨霧裡,只能看見蔥綠的樹林。

我悵悵地嘆氣,不知道柳意的骨灰究竟是放在哪裡?

滕志遠那天去墓地難道不是為了悼念她?而是去調換骨灰的?

我眯起眼,想起他從接待廳後走出來的身影,難道柳意的骨灰還在殯儀館?

這樣一想我有點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刻下車去看個究竟,但是外面的雨越來越大,而且說穿了,我跟這件事還真是沒有本質上的關係,我只好按奈住意馬心猿,拿出手機,不想在公眾場所談論這件事,我給黃大坤的手機發了條簡訊,告訴他柳意的骨灰很可能還在殯儀館。

他沒有回覆。

他或許應該一早就去殯儀館調查了。如果他真的關心柳意,死者為大,能讓她入土為安,靈魂得到安息,他就應該立刻去辦這件事。

以黃大坤的年齡和經驗以及智慧,應該我比聰明老練的多,這件事算是移交給他了,我是不是應該放心?我決定暫時放下柳意的事,安心去陪我的未婚夫。

車到百花鎮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鎮上冷清的很。這是個古鎮,據傳明清年間這裡以種花聞名,百花鎮因此而得名,但現在看來,這裡不僅沒有鮮花滿地,反倒是垃圾和泥濘隨處可見。

穿過百年老街,我四處找人打聽糖廠的地址,有三輪車伕圍上來,爭著拉我去。

講好價,我坐了車,踩車的是個壯實的女人,很熱情地說:“去糖廠很遠呢,又在修路,連汽車都很難得過去的。”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三輪車的蓬布有點破爛了,有雨水滴下來,座椅溼漉漉,看著路兩邊歪斜的木板房和門口用竹竿支撐起來的雨棚擺著的雜物攤,還有那些牆壁被煙燻得黑乎乎的小餐館,真的替陳鵬傷心。

虧得他在這樣一個地方呆了這麼久,而且如果黃大坤不把他調回城的話,他還要呆兩年。

確實在修路,一條不寬的鄉村的公路有深深的車轍還渾濁的泥蕩,三輪車東倒西歪地前進,顛得我骨頭幾乎散架,尤其是看見前面的女人弓著背,費勁地踩車,於心不忍,我叫住她,付了車錢,她驚訝地看著我和塞進她手的零錢,半晌才呵呵笑,說:“謝你了,不遠了,拐過那個池塘就到了我下車是因為走路也比這樣坐車快。

這裡是山口,風很大,用傘頂風而行,腳下又滑,走起來相當吃力。我只能顧著不要踩進泥水坑,也顧不得裙子已經半溼,早知道天氣這麼糟糕,出門的時候應該多穿件衣服的。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我終於看見前面的工地了,那裡有醒目的標誌物,一座狀似煙囪的高塔,很多化工廠都有這樣的建築,不過這座塔還沒完全拆除腳手架。

工地佔地相當大,大約五六十畝的面積,如陳鵬所說,工地的一側是陳舊低矮的廠房,想必是原來的糖廠,而其他的地方還是以空地為主,靠山的一側有圍牆圍起的一個新修的車間已經初具規模,其他建築還僅僅在打地基。

但粗粗一看,也知道這個廠投資不小,新修的車間相當大,那座高塔就在車間旁邊。

整個工地都用圍牆圈起來了,裡面那個車間是很奇怪又圈了一層。我站住,隔著點距離仔細看。

新廠緊靠背後的山,所謂山,其實只是不高的紅砂岩丘陵,比較連綿,有點山勢而已,為了建這個廠,一大幅山坡都被切削,露出通紅的岩石。

那個新車間就建在那個人工造成的懸崖之下。

也許因為雨太大,工地上看不到人來人往。

我走到大門口,從旁邊的小屋中立刻走出兩個身型魁梧的保安攔住我,喝問:“你找誰?”

我嚇了一跳,什麼架勢啊?這破工地也值得這麼緊張?白了那兩個人一眼,我沒好氣地說:“我找陳鵬!”

“等著。”其中一個說完扭身就進去了,另一個還站在我面前,穿著雨衣,黑塔一樣地擋著我。

真是沒教養,我狠狠地嘀咕,這麼大的雨居然讓我乾站著。

兩三分鐘後陳鵬打著傘踉蹌著跑出來,看見我大吃一驚,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呀!”我委屈地說,眼睛就溼了。

“傻瓜。”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