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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回去吧。”

他不出聲,慢慢地揭開了蓋子。

車裡的燈開著,盒子裡是半盒灰白色的粉末,並不細,夾雜著米粒大的顆粒。

“是她的。”他說,手指伸進去,再拿出來的時候,多了一個發黑的金屬圈。

“這是我送她的戒指,上面還有她的名字。”

我接來,戒指已經燒變形了,上面的鑽石已經不知去向,扭曲的指環上還是可以看見有刻過字的痕跡。指環是黑色的,字跡刻得比較深,白色,被粉末填滿,湊在燈下仔細辨認,應該是“一心一意”四個字的拼音。

“小意,我終於找到你了。”他溫柔地對著那捧骨灰說,手指上也沾了點粉末。

黃大坤蓋上蓋子,脫下襯衣仔細地包裹好,不肯放下,就放在自己腿上。我拿紙巾給他擦手,他搖掏頭,打量自己的手。

手上全是汙泥,沾滿汙泥的食指上有白色的粉末,他笑了一笑,慢慢地把食指伸進嘴裡,用力吮吸,兩行眼淚順著他骯髒的臉流淌下來。

我別過頭,不忍看,也不覺得他變態,只覺心酸,忍不住熱淚盈眶。

天亮的時候我們才開始動身回程,他把車開得非常慢,我沒催他。

黃大坤臉上有種難為言表的肅穆,眼睛發直地看著前面,如果我沒猜錯,此刻他腦海裡出現的應該是一場隆重的送葬禮。

我也不說話,只覺得渾身痠痛,眼皮打架,瞌睡。

睡夢中還在問柳意有沒跟我們在一起呢?

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快到了,我坐直,看看時間,驚訝地發現不到三百公里的路程他走了近十小時!

“累壞了吧?”他扭頭衝我溫和地笑。

我嘆氣,累倒是不算累,只是沒洗澡刷牙,渾身不舒服。

骨灰盒還在他腿上,仍然用襯衣包裹,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棉織背心,這樣一看,他又確實老了。

“到我那裡去吧?”他說。

我沒反對,腦子裡木木的,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我被忽略了。

他把我帶到威程公司的總部。車停下的時候我遲疑著不肯下車。

“放心,今天是星期天。”

星期天?我都忘記了,隨即我又想起,陳鵬這個禮拜沒回家,難道他還要需要加班嗎?那個破廠有什麼事情需要加班?

黃大坤小心翼翼地抱著那個盒子進了電梯,我也跟進去,沒有其他人,否則看見我們兩個渾身是泥地走進來,只把謠言會得滿天飛。

他開了辦公室的門,我察覺到這間寬敞的辦公室發生了點改變,看了一圈,我才看見他辦公桌後面的一扇門不見了,變成了一幅巨大的鏡子。

辦公室拿這麼大的穿衣鏡來幹什麼?我還沒想明白,他已經過去推開了鏡子,然後扭頭對我笑:“受你的啟發。”

我發呆,那是扇門,鏡面玻璃。門內是一間套間,跟酒店的佈局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陳設要豪華高檔得多。

“進來。”他說,等我進去後,他關上了門。

“你平常就住在這裡?”我問他,床並不大,床上的東西也不算特別的整齊,床前有一雙男士拖鞋。

“是的,小意走後,我大部分時間住在這裡。”

我看著他慎重地把骨灰盒放進床頭的保險箱鎖好,這才猛然想起來,問:“你怎麼不直接送到公墓?柳意說過想入土為安。”

“不急。我找到她,她就安全了。”黃大坤回答,又拿出毛巾和牙刷:“你先去洗澡。”

看見我不動,他笑了笑:“楚楚,你現在還不相信我嗎?放心,你在我這裡絕對安全,而且小意也在。”

我一聽,一顆心頓時安安穩穩地擱回肚子裡去了。

洗過澡之後我感覺好多了,雖然衣服不能換,但是總比渾身都是墳山的汙泥強,喝著熱咖啡,吹著冷氣,相當舒服。有錢人是不同,我環顧他這間臨時的休息室,甚至比溫州大廈那套房子還要精緻。

浴室的門開啟,黃大坤已經穿戴整齊地走出來,鬍子也刮乾淨了,比起昨晚判若兩人。我打量他一眼,心裡歎服,如果一個男人到了他這個歲數有他一半精神就要謝天謝地了,他可是挖了一晚上的墳,還開了大半天的車,但此刻看上起,不見一絲倦色。

“楚楚,你在這裡睡一覺,我先出去一下,晚上還有事跟你商量。”他吩咐我。

我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帶著些許命令的口氣並不讓我反感。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