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見雨棚上有滴答滴答的聲音,我開始迷糊。
陳鵬的身體很溫暖,我挨近他,聽他的呼吸,聽窗外的雨聲,我開始迷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有燈光刺眼,是那種青白的光,我感覺困惑,我的房間沒有裝這樣的燈,光從哪裡來?
看仔細,我並不在屋子裡,也不床上,而是在走廊裡。很熟悉的環境,我記得,那是溫州大廈18樓的電梯間。
我在這裡做什麼?
低下頭,我看見自己手裡捏著一把鑰匙。
不自覺地上前,開啟31806的房間。
門在我身後關上,屋子裡亮著燈。
“柳意,是你帶我來的嗎?”我問空蕩蕩的房間。
傢俱還是那些傢俱,跟我第一次進來時一樣,除了傢俱和電器,沒有太多的雜物,像一間樣板房。
“是的。”背後有人回答。
我轉身,立刻就看見柳意。
我驚訝地看著她,她不再是一個水晶玻璃的鬼魂,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女人!
她真的很漂亮,面板白皙,柳眉杏眼,鼻子直而細,嘴唇紅潤,帶著笑。
“你回來了?”我驚喜地迎上前。
“楚楚,只得你會記掛我。”她沒動,溫和地笑。
我鼻子微微發酸,是,我很牽掛她。
可是我清楚地看見自己的手穿過她的身體,懸在半空。
她仍然是一隻魂魄。失去了的東西再也回不來,夢裡也不行。我很清楚自己是做夢。
“還是第一次以主人的身份招待你呢。”她顯得很高興。
這間屋子的女主人回來了,可惜,這房間怎麼看都不像一個家。
“我沒有家。”她淡淡地說。她還是能讀懂我的思維。
“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想給你看一樣東西。”她說:“不過要你自己去拿。”
我笑了,她要我去拿東西一準就不是好事。
“這次不用爬窗戶。”她也笑。
“在哪?”
“臥室的衣櫃頂上。”
不用爬窗戶但要爬櫃子。我搬了張椅子過去,站在椅子上,墊起腳,伸手去摸,摸到一個硬殼的筆記本。
“真好,我還擔心你夠不著呢。”她站在門口。
“我比你高嘛。”我低頭看手裡的本子,那是本精緻的日記本。
“你看吧。看過之後放回去。”她說。
“哦。”我還是低著頭,猛然想起什麼,急忙看向她,她已經不在了。
“柳意?柳意?”我找遍每間屋子,遊魂一般在房間中呼喚。
“砰”一聲,我頭上生痛,一瞬間,感覺有什麼拉著我,巨大的吸力,拖著我後退。
那感覺真不好,像坐過山車,失重的厲害,我猛地睜開眼,看見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而陳鵬也好端端地在我身邊,只是他的一隻胳膊橫過來,搭在我額頭上。
這小子,睡覺都不老實。我拿開他的手,摸到自己的額頭,竟然滿手的冷汗。
我狐疑,不過是一個夢,只是那麼的真實。我開了燈,仔細看我的床頭,沒有多出一件東西,當然也沒丟失一件東西。並不像故事裡那樣,夢見鬼魂給我一樣什麼,醒來一看,那東西就真的在。
再說,柳意已經去投胎,這會兒不定在哪個溫暖的被窩裡睡大覺,或者,在某人的懷裡嗷嗷待哺?但夢中的她清清楚楚,甚至比我看見的魂魄還要清楚。
是不是真的有本日記在櫃子的頂端?我感覺這個夢一定是柳意給我的暗示。
我清楚地記得,那本日記本封面是動畫片《花仙子》的女主人公,那個有著飛揚短髮的女孩子,旁邊還有那隻叫來福的狗。
“你怎麼了?”陳鵬含糊地問。
“沒什麼,你睡吧。”我支吾。
他翻了個身,睜開眼,看著我。
“你看什麼?”
“看你。”他笑:“燈光下看你最漂亮。”
“油嘴滑舌。”我瞪他一眼。
“真的。”他也坐起來。
“不睡了?”
“差不多快天亮了,再睡怕睡過了。”
我嘆了口氣,摸摸他的臉:“實在太累就乾脆不去那邊了,回城裡來做個技術員算了。”
他不說話。
“能回來嗎?”我又問。
“不行啊,暫時不行,合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