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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何謂自然,汝一妖物何可得知?!”狐隱回答說:“有情之物,生是自然,仍在生者,不可速其死。我天地開闢時在焉,我識自然耶,汝識自然耶?”

狐隱是為了救我,或者救我的妻子而出現的,就此刻來說,他就象是我的救世主一般。然而不知道為什麼,我仍舊對他充滿了深深的妒恨之心。我盼望他獲勝,如此妻子就可以得到保全,但我同時也盼望他被打敗,否則他就會攜我妻而去,料是從此更無相見之日。我內心深處的真實願望究竟是怎樣的呢?我很想對狐隱說:“你先殺了我吧,我不欲看此後的結局!”

狐隱再次向伏身在地的妻子伸出手去,他的這個動作使我如坐針氈,全身上下無不處不刺痛。然而妻子依舊沒有回應狐隱的舉動,狐隱不禁輕聲催促道:“夫人,且隨我去罷,則汝夫婦之性命皆無虞也。”

妻子緩緩抬起頭來,望向狐隱,我注意到了她的神情,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那分明不是爰苓,而是蘋妍。只聽她同樣輕聲回答說:“雙修的慾望,矇蔽了你的雙眼,我若是離門爰氏,真人們為何要殛殺我?”

狐隱彷彿也從蘋妍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些什麼,他突然後退一步,俊美的臉上露出了奇特的難以表述的神情。你終於發現了麼,你這個自恃本領高強的狐狸,終於發現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間女子了麼?不知道為什麼,正當如此緊急的關頭,我卻突然想笑,想要指著狐隱的鼻子放聲大笑。

可是恰在此時,突然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天地開闢時的老狐?哼,了不起麼?八百年的壽歲,你又懂得些什麼!”

這聲音凝重、渾厚,如同金鐵交碰,說不出的刺耳,而又直指人心。隨著話語響起,一個詭奇的身影也在眾人面前浮現出來,那人身高腿長,穿著煉氣師的衣裝,但其言談舉止卻又絕對不似煉氣師。

他的面色淡黃如金,眉高目陷,長頤無須,頭髮一半束扎為髻,一半卻垂在腦後,倒象是個未成年的孺子。我認識這個人呀,這個曾經假冒是廣宗真人門徒來見我,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後又飄然而去,不知所蹤的傢伙,我記得他曾自報姓名叫做“鴻蒙”。

如果真的是煉氣師,即便真的是廣宗真人的門徒,見到四位真人在場,態度總該恭敬一些吧,總該先上前施禮吧,然而這個鴻蒙驟然在場中出現,連眼角都不瞥向真人們,卻只是歪頭望著狐隱,滿臉不屑之色,彷彿在看一堆破碎的瓦礫,甚至是一灘屎溺似的。

“你又是誰?”善從真人顫聲問道。他究竟看到了什麼,或者是感受到了什麼?為何在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惶惑和無助,就彷彿所面對的是一個巨人似的。鴻蒙確實身量很高,但還不足以使真人們仰視,他確實外形詭譎,來歷不明,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讓五山真人都感覺恐懼的人或者事物存在麼?

聽到善從真人的詢問,鴻蒙頭也不回地冷笑一聲:“虛假之物,都滅。”說著話,他的衣袖如同被風吹拂一般飄動了起來,然後驚人的事情就發生了,幾位真人和他們的弟子全都消失在了虛空中,就如同從來也不曾存在過似的。

鴻蒙究竟做了些什麼?是他用法力把真人們轉移走了,甚至是徹底消滅了麼?但為何不見他念咒,不見他有任何施法的動作?甚至不見他的眉毛微揚,不見他的雙手抬起?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可怕的道法麼?竟然連真人們都無法抗拒他的道法麼?

我彷彿置身夢魘之中,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竟然連心都無所可想,只好愣愣地盯著鴻蒙,彷彿在看一出與自己完全無關的戲文似的。

就在鴻蒙衣袖抖動,真人們突然消隱的同時,我聽到狐隱大叫了起來:“什麼八百年壽歲?天地初生至今三十七萬六千年矣,我與天地同壽!你是何物?我為何從來也不曾見過你,聽說過你?!”

鴻蒙冷笑道:“你恐懼麼?你為何喊叫?因為你也有所懷疑吧。三十七萬六千年的壽歲呀,你究竟見了些什麼?八百年前之事,你還記得一些什麼?”

狐隱又後退了一步,他原本俊美的面孔變得扭曲起來,他整個人的輪廓都在濃淡之間、虛實之間,如同水波似的不停轉換。他的身體在顫抖,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一個人會因為恐懼而抖成這個樣子——他究竟在恐懼些什麼?他自稱與天地同壽,還有什麼可恐懼的麼?那個鴻蒙,究竟是誰?!

只見鴻蒙緩緩地舉起左手,伸出食指來朝向狐隱,緩緩說道:“滅。”話音剛落,狐隱也突然消逝不見了,就如同脂融化在火中似的,如同冰溶化在水中似的。隨即鴻蒙又把手指朝向了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