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天天忙於考察的事情,他幾乎將史校長託付的第二件事情忘記了。當時接受任務的時候,只是覺得奇怪,史校長為什麼會讓他去做這樣一件事情。問起的時候,校長不答,讓他什麼都不要問,他也懂事,便真的不再問了。
現在他正躺在床上,看著酒店窗戶外面的夜色,心裡的疑問又上來了。
史校長不是當地人,為什麼讓他悄悄幫著調查一下82年的那一年,在離隨城市區十來公里的一個小村子裡,有沒有人撿了一個孩子?
孩子是個女嬰,剛生下來不到兩天的一個女嬰,奄奄一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的早上,天還沒有亮的時候,被兩個年輕人放到了一家人的門前,然後那倆人悄悄離去,再沒有出現過了……
那兩個年輕人是誰?是校長的朋友?還是史校長和他的女朋友?
為什麼,為什麼將剛出生的孩子放到別人門前,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嗎?不然的話,誰捨得在那樣的冬天裡,將孩子丟掉,然後自己絕情地走了?
安之遠胡亂地想了一陣,然後又想起史校長當時的表情:沉痛,後悔,滿臉歉意,接下來抬起頭語重心長地給他說:
“那小村子好像叫葛底村,一個挺奇怪的村名。”
“只有這些資訊了嗎?除了村名,放到哪一家的門前了,還有沒有印象?比如,那家門前有什麼顯著的標誌沒有?資訊越多,找到的可能性便越大呢。”
安之遠的目光閃爍著,看著史校長。
史校長想了想,好像沉浸到了過去的回憶裡,好一陣子,他才說:
“那家人門前不遠處便是一條河,門口有一棵很粗壯的樹,那樹,似要兩個人才合抱得過來呢……”
“哦,這樣子啊,那就好找了。一棵倆人才能合抱的樹,那是一個很顯眼的標誌,一般的樹長不到這麼大的,那樹肯定有一些年齡了,在村子裡,一般的大樹都會被當地人奉為神靈加以保護的,放心,有了這些資訊,我相信我能夠找得到那個女嬰,現在的大了人。”
“嗯,我相信你。另外,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只是悄悄進行調查就行了,你要搞清楚,當初是誰收養了那女孩,她現在在哪裡,生活過得怎麼樣,有孩子沒有,諸如此類的東西調查的越詳細越好。”
“好吧,沒問題。”
安之遠領了任務,帶著對柳依晴的無比思念,來到了隨城。
辦完了史校長交待的第一件事情,現在接下來就該辦第二件事情了。
不過現在還是夜晚,不可能到什麼葛底村去,他晚上吃了飯,便早早回到了酒店,想了早點兒休息,沒想到卻沒有半點兒睡意,相反,那心裡煩亂得很。
有事情做的時候,人是充實的,沒有時間想其他讓人傷神的事情,但是正事辦完了,人閒下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不由地跑到腦子裡來了,糾纏得自己很是不安。
如果沒有兩次看到另外一個男人和柳依晴在一起的話,他想,他現在的時光應該是很美妙的。事情辦完了,另外的那件事情並不大,而且調查起來有趣,充滿刺激性,很具挑戰性,他沒有理由去傷腦筋。
如果,如果那讓人痛苦的一切都沒有發生的話,他現在可能正和柳依晴在一起,在一起喝茶,吃飯,或者聊天,或者在這酒店的大床上……
他望了一眼那床,彷彿看到了柳依晴上次過來的時候,活色生香的樣子,嬌媚無比的樣子。現在這床上空無一人,只有倆枕頭沉默著,床上已經找不到有關柳依晴的半點兒氣息。
想什麼呢?她那樣的人,也值得你這樣想她嗎?
當意識到自己陷入對柳依晴的思念時,安之遠有些恨自己沒有出息。然後在心裡說服自己,那樣的女人,是不值得自己去想念的。
算了,一個人呆在這房間裡,無法不胡思亂想,時間還早,不如出去走走,散散步好了。那河邊有一個公園,他早先去過一次,那裡面景緻挺好的。這樣的夜晚一個人去走走,倒能夠清醒清醒頭腦袋的。雖說冬天不是適合散步的時光,但是總比呆在這屋子裡強些。
打定了主意,於是起來穿好衣服,拉了門往酒店外走去,一直走到那公園裡。
夜晚,公園裡的人很少。只偶爾有一倆對不怕冷的中年夫婦一起在裡面的路上快步走著,他們的樣子,一看就是形成了鍛鍊的習慣了,每天晚飯後到這裡走一走,是一天裡必須的功課。這樣的夫妻,看起來平凡無比,幸福卻只有他們知道知道。
愛,就是陪伴。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