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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已經脈盡損,她便將幽蓮宮的教眾都遣散了。而今偌大的幽蓮宮變得空蕩蕩的,就連大殿裡紛茫迷亂的層層幔帳都顯得寂寞而又蒼涼。

位於天山深處的幽蓮宮彷彿與世隔絕,寂靜的空谷中只有她的腳步迴盪在大殿裡。拓跋蓮提了裙襬彎身將大殿裡的宮燈一盞一盞點起。隨著夜幕的降臨,山谷裡吹來的風似乎更烈了些,將那剛點起的火光擾得搖曳。她又執了一隻燭火來到大殿的深處,立在那副畫卷前凝視許久才伸手畫了訣。

本就是初夏的時日,攜著涼意的山風卻自洞開的視窗灌進屋子裡,一瞬間就吹散路上奔波而起的薄汗。放下燭火,拓跋蓮便忙去將那窗子關了,也顧不上去喝口水就往屋子裡的床榻邊行去,直到探著躺著的那人鼻間微弱的氣息才彷彿鬆了一口氣。於是循著床沿坐下身來,細細端詳起那微閉雙眸的容顏。

此時的麝夜還未醒來,如綢的發宛若流瀉的瀑布撒了滿塌,隨著她的動作絞上她雪白的衣裙和銀質的環佩,纏綿著讓人忍不住想去觸碰。

正如同他的名字,每當夜幕降臨,他的美麗便如攝人心魂的絕豔花朵,如此震撼人心的綻放開來。但也許正是因為這驚世駭俗的美麗才造就了他這一生的哀婉命運。

拓跋蓮終於還是緩緩伸出手,撫上那宛若紅蓮花瓣的雙睫。纖長的雙睫覆蓋住宛若深潭的眸子,這張臉便少了幾許哀怨,多了幾分暖意。也許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是她記憶裡夜哥哥的模樣。

當指尖觸上眼角那枚宛若淚滴的硃砂痣,眼裡也不禁隨之泛起淚光。輕柔的替他拂開耳畔零落的髮絲,只是凝視著他的睡顏,拓跋蓮的心裡便泛起難以形容的疼痛感覺。

那不同於對白雪卿的痴迷和愛戀,卻彷彿埋在她的骨血裡。明明他才是人人聞風喪膽的幽蓮宮主,卻為何在她的世界裡,他始終只是那個紅蓮般纖柔,會在指間結出蓮花、笑容溫暖的夜哥哥。為何如此害怕這樣的他會受到傷害。

似乎想到了什麼,拓跋蓮尋到麝夜的腕,而後伸出纖指輕輕釦上,指上的觸感卻將憂愁籠上了她的眉宇。

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了嗎?

淚還來不及落下,掌中的腕一翻便將她的柔荑握進了他骨節分明的掌,又被他牽引著遞於薄唇間落了輾轉纏綿的吻。她沒有拒絕,由著他的動作,而後努力掩飾眸中泛起的晶瑩。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他的聲音因內力的流失而變得虛浮,卻溫暖得勝過了山谷裡初升的暖陽。那薄唇微彎,如蝶瓣撲閃的雙睫緩緩睜開,露出宛若深潭的眸,只一刻便沉落進漆黑的眸中,與他一道萬劫不復。

“怎麼會?蓮兒答應過夜哥哥的,不記得了嗎?”彷彿害怕那眸中的悲傷變得更深沉,拓跋蓮一面說著一面回握住他的掌。

因覺到她掌心的溫暖,他唇畔的笑意又深了些。他撐著床沿欲坐起身來,拓跋蓮便忙起身去拿軟墊,卻被腕間的力道阻止了動作,於是回過頭微笑著看他,才一觸碰到那雙眸,一顆心便柔軟下來。

理了理衣裙重新坐回床沿,還未坐穩便被他擁進了懷中。他的胸膛比記憶裡寬厚了許多,畢竟不再是那個纖柔少年。於是伸了手更深的偎進他懷裡,烏髮絞著她的髮絲垂落至耳畔,攜著空氣裡些許涼意,更突顯他懷抱的溫暖,如記憶裡那樣溫暖。

還記得兒時的自己總是賴在他懷裡,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的喚著“夜哥哥……”,他卻也彷彿不膩,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應著,直到她因為他的懷抱太舒服而困得迷迷糊糊,他才紅了臉在她耳畔輕輕呢喃:“以後公主陪麝夜去天山好不好?”她便又往他懷裡鑽了鑽,有些好奇的問:“去天山做什麼?”“聽說那裡有最美的日出,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那時的她早閉了雙眼,貪婪嗅著他身上的氣悉,又哪裡看得到他眼裡的期冀。只是惱他擾了自己的好夢,有些不耐煩的應付著:“日出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夜哥哥去……蓮兒就去……”

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拓跋蓮緩緩抬起頭與他對視,又忍不住伸出手至他眼角,想要替他抹去那滴淚:“蓮兒答應過夜哥哥要一起去天山看日出的。”

終於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眼眶裡那不斷凝聚的淚滴,想要低頭掩飾卻被他拉近了距離,直到唇瓣相觸。唇上的纏綿卻讓她的心加劇了疼痛,淚水便從眼眶裡滑落,而後將她的心淹沒。

“我們明天就去看日出好不好……”她在他耳畔輕語,那聲音是微笑的,卻不敢讓他看到眼中氾濫的淚水。

“好……”他將腦袋擱在她肩頭,聲音又虛浮了幾分,剛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