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臥室裡點著一盞小燈,光影暈黃。
雲希覺得自己的手被一股溫熱包裹著,她微微一動,這才看到坐在床邊的身影。
眨了眨眼睛,那身影變得清晰,雲希心裡一緊,立刻坐了起來,雙眼充滿了幽怨。
“醒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在空間裡擴散開,容湛看了看她,從一邊的小桌上端起一隻精緻的小碗。
“吃點東西吧!你已經十幾個小時水米未進了。”他舀起一勺,小心地吹涼,遞到了雲希的嘴邊。
雲希冷眼看著,對她來說,那每一個動作都是巨大的諷刺,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他這算什麼?討好還是嘲笑?父親被判了死刑,看著她現在的樣子,他該高興了吧?
一股憤懣湧上心頭,她一把揮開他的手,“嘩啦”一聲,滾燙的粥灑了出來,濺到了容湛的手上及身上,他本能地吸了口氣,卻只是微蹙起眉頭,“做什麼?”
雲希的目光從他手上微微掃過,那被燙的面板很快就紅了,但她卻覺得痛快,冷冷地眯著他,“滾,滾出去!”
容湛眸底暗沉,眉宇間帶著一絲慍怒,但他卻極力隱忍著,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又說道:“如果實在不想吃,那就躺下來休息。”
“呵……夠了,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義,你這個劊子手。”雲希吸了口氣,咬牙道:“你這樣的欺騙跟陸俊喆又有什麼區別?哈……不,你比陸俊喆更讓我噁心!”
容湛再一次皺緊了眉頭,“你把我和陸俊喆相比?”
“難道不是嗎?容湛,你就是個騙了。”雲希恨恨地瞪著他。
“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看到他意欲靠近,雲希捂著耳朵,情緒激動,“容湛,你休想再騙我,你是殺人兇手。”
“喬雲希,你冷靜一點。”容湛沉聲低吼。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害了我爸爸,卻反過來安慰我,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雲希幾乎聲嘶力竭,由於用了力氣,她呼吸急促,纖細的手指緊緊地絞著,神經緊繃的樣子只怕下一刻就會崩潰。
喆也心得。容湛強壓著情緒,暗歎了口氣,“算了,以你現在的情緒,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等你冷靜些再談。”說完,他彎腰扯過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可還沒來得及蓋到她的身上,就被雲希一把推開,“別碰我,我怕做惡夢。”
“什麼意思?”容湛頓住。
“呵……別裝蒜了,你不覺得……你的手沾滿了鮮血嗎?”雲希厭惡地看著他。
“喬雲希,你該不會發燒了吧?胡說什麼?”容湛低低喝斥。
“我沒胡說,我爸爸是無辜的,而你卻害了他,這跟殺人犯有什麼區別?”雲希咬著嘴唇,情緒不穩再次落淚。
“……”容湛只覺得頭痛,現在發脾氣不是,解釋也不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耐住性子,再次拉過被子……
他的堅持讓雲希覺得心口犯堵,一時失控,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她是用盡了力氣的,長長的指甲刮過他的面板,輕易就在上面留下清晰的印跡。
容湛完全沒有準備,他呆怔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雲希,接著臉色一沉,眸底也變暗,對著雲希那倔強而憤恨的目光,怒火一下子在心裡點燃,接著他就舉起了巴掌。
雲希的目光緩緩地看了一下,他的周身籠罩著一層難以形容的冷漠,好似三九嚴寒裡的冰雪,難以靠近,令人膽寒。他不是沒有打過她,只是……那次他並沒有用 力,即使那樣,她的臉頰還是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痛。而這次,她是徹底地惹怒了他,看著那厚實而有力的大掌,她幾乎可以想像到,這一巴掌帶來的威力。
眼看著那巴掌就要揮下來,雲希毫不畏懼,甚至仰起了下巴迎向他。
此時她的心裡一片絕望,如果可以,她倒希望他可以一巴掌打死自己,反正父親被判了死刑,自己又陷入這樣的境地,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容湛怒火中燒,二十八年來,還沒有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除了父母親和爺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有這個資格,而這個女人卻吃了豹子膽,一次又一次,他的忍耐是有限的。
可當真想打下去的時候,她那蒼白的面板,沒有血色的嘴唇,以及猶如水浸了似的眸子,卻讓他怎麼也下不去手,大手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手指握了握,終於猛地收回。
良久過後,仍是靜靜的,雲希不解地睜開眼睛,卻看到容湛已經收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