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雲希疑惑地看著她。
“雲希小姐,容先生有事出去了,讓我來照顧您。”周嫂邊說邊扶著她,向床邊走去。
“不要跟我提他。”雲希皺起眉頭,聽到他的名字,她就本能地排斥。
“雲希小姐,你們發生了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你被容先生抱回來的時候,他真的很著急。你沒有醒來,他就一直陪坐在床邊,你水米未進,他也一口飯沒吃,他真的很擔心你。”周嫂語重心腸地說道。
雲希聽著微微一頓,她多少有些意外,雖然醒來的時候,的確第一眼就看到了容湛,但她沒有想到,他竟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但是,她立刻又想到了父親,心裡瞬間撕扯般地疼開,漠然說道:“別說了,我累了。”
看到雲希懨懨的樣子,周嫂識趣地噤了聲,扶著雲希躺下,輕聲問道:“雲希小姐,吃點東西吧,這麼餓著怎麼受得了?”
雲希只覺得心裡堵處慌,鼻子酸酸的,總想哭。在眼淚落下之前,她趕忙轉身,聲音卻抑制不住地哽咽,“我不餓,想一個人呆會兒。”
“雲希小姐,這……”周嫂想說什麼,可看著雲希那微微抽動的脊背,到嘴邊的話又塞住了,最終,她嘆了口氣,無聲地離開。
也許這個時候,她不需要吃東西,而是需要一點時間排解心中的壓抑,在這樣的情況下,哭出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父親被判了死刑,這對於毫無準備的雲希來說可謂晴天霹靂,雲希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再加上一系列紛亂的事情,讓壓抑了很久的雲希再也承受不住,終於徹底地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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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容湛很快趕了回來。
經醫生檢查,雲希是因為著涼加上刺激和焦慮而引發了高燒,只要合理用藥,並好好調養,就不會有太礙。
掛了水,又做了一些叮囑,才離開。
容湛坐在床邊,凝視著昏睡中的雲希,他的眉宇緊鎖,此情此景就像幾天前一樣,他也是坐在這個位置,看著剛剛從法庭回來,陷入昏迷中的她。只是,此刻的心情比那個時候更加複雜。
這幾天,他吩咐周嫂好好照顧雲希,一來,她不願意見到他;二來,他在為喬沛的案子奔波。對於他來說,本來鋪好的路,走好的關係,卻在庭審的時候出了岔子,他怎麼也想不通,喬沛怎麼就被判了死刑,就算不是因為雲希,他也要搞清楚這中間的來龍去脈。
當聽說她病了,他立刻放下手頭所有的事情趕了回來,那心急如焚的心情就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一向驕傲如斯的他,將理由歸結為對雲希的歉疚,可當真的來到她的身邊,看到她虛弱的模樣時,有一種感覺開始在心裡緩緩擴散,那種感覺就是心疼。
看著雲希吊完水,他替她拔了針頭,試試額頭,溫度卻絲毫沒有降下來。
想到醫生臨走時的叮囑,容湛準備了溫水和酒精棉,交替為她擦起額頭、脖子、胳膊和腿,一遍遍地,不厭其煩。
周嫂推門進來的時候,微愣了一下,才趕緊上前,“容先生,讓我來吧!”
“噢,不用了,你去準備點粥,等她醒來,也好讓她吃點。”容湛沒有抬頭,繼續專注地為雲希擦拭,隨口淡淡地吩咐。
“是容先生。”
雲希是在兩天後退燒的,醒來時候,她愣了好一會兒神,猶記得自己好像置身於一個大火爐,渾身炙熱滾燙,就好像燒起來一樣,她想要掙扎卻找不到出口,直到 一絲涼意膚觸她的面板,那股沁涼就彷彿沙漠中的一口泉眼,讓瀕臨乾涸的她重燃起生的希望,她好想牢牢地抓住,可是卻怎麼也抓不著。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經歷了什麼,只是在醒來的那一瞬間,眼前彷彿出現了一個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似近在眼前觸手可及,可一晃卻又不見了蹤影,當她真正清醒的時候,卻看到周嫂站在床邊,正一臉憂慮而憐愛地看著她。
“雲希小姐,吃點東西吧,不管發生了什麼事,總要保重身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周嫂端著白粥坐到她的身邊,言語實在卻字字透著真誠與關切,說得雲希鼻子一酸,竟聽話地點了點頭。 開始補充營養,身體的恢復也就快了起來,又過了兩天,雲希蒼白的臉色漸漸有了血色,力氣也恢復了,唯獨不好的就是她的精神,總是顯得鬱鬱寡歡,並時不時地走神,而在這中間,她並沒有再見到容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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