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溼淋淋的,滿身都是青青紫紫的傷痕,頭髮凌亂不堪,抬起頭望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呢?
她明明告訴自己再也不要變成這個樣子。
清優開始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懦弱,可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記憶好像回到了七年前,不同的是那是一個炎熱的暑假,更加不同的是她的手中是A大的錄取通知書,整整三年的辛苦拼搏,她終於獲得了這個通往光明大道的機會。
然而現實卻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得到的機會,在現實面前都是脆弱的不堪一擊。
她眼睜睜的看著李智博憤怒的撕毀了她的通知書,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在那個‘家’她沒有任何地位,而李智博卻是他們的寶。
好像在很多年前,她被李智博逼得從六樓跳下,那個時候痛苦的只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命運可能覺得折磨她還不夠,讓她‘幸運’的掛在五樓阿姨的晾衣架上。
後來她被送回了M城,就像是打發一隻小貓小狗,就這樣被人丟棄了。
曾經想過要努力的證明,可是不管怎麼證明,不管她拿了幾個優秀學生的獎狀,還是得到了幾個一等獎,又或者在那種重點中學取得了前五的成績,都沒有人為她喝彩。
她試圖沉淪過,改變過,變成一個惹是生非的小太妹,整天和一群社會小青年泡網咖,泡**,打架鬥毆一個沒少,然而還是什麼都沒有,不聞不問,好像沒有她這麼一個人,就這麼徹徹底底的被漠視了。
那一次同樣的她再一次被丟棄,李智博從來都是他們的選擇,從來沒有改變過,他們那麼愛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卻吝惜地沒有分一點。
李智博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她知道為什麼,因為她的優秀更加反襯出他的拙劣。
他擁有全部的愛,他認為自己應該有用一切,在她取得名校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李智博說是她搶走了他所有的運氣。
結局從來都不是戲劇的,結局永遠都是註定的,她被趕出家門,什麼都沒有的趕出來。
哦!也不是,她帶走的還有一份斷絕關係書,因為李智博說,怕她回來和他搶奪家產。
身無分文,沒有親人,一無所有。
這就是那個時候的夏清優,窮困潦倒的連乞丐都不如,乞丐還有一個窩。
鄒娜很快地就回來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清優忽然間覺得很感動,在她淪落成現在這個樣子,起碼還有人關心她,起碼她還有存在的價值,起碼證明她不是那麼糟糕。
白皙的面板上青青紫紫的傷痕,有的因為打的太重,竟然打破了皮,流出刺目的鮮血。
鄒娜小心的塗著紅花油,她不想去看那滿身的傷痕,鼻子一酸,眼淚再次盈滿眼眶。
“怎麼不躲開?”她責備著:“打不過也可以跑開。”
“忘了。”是習慣吧,哪怕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她都無法忘記每當父親哥哥不開心都會對她拳打腳踢,她不能跑開也不能躲開,因為下一次是更加嚴重的痛打。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縮著身體,躲在角落裡,好像那樣她就不會那麼痛。
次數多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
塗上了藥膏,藥性緩解了一絲絲的皮肉疼痛,換上了衣服,鄒娜小心的梳著她的頭髮。
那頭烏黑的頭髮原本是她很羨慕的,可是現在卻好像打了死結,只能一縷一縷的慢慢梳理。
指腹碰觸到後腦勺,那裡由於重重的撞擊明顯的起了一個包,只是掩飾在黑髮裡面看不出來。
“很疼吧。”鄒娜簇了簇眉。
“不疼。”這算得了什麼,比起曾經父親拿起皮帶頭落在她的頭上,那鮮血淋漓的疼,這點真的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鄒娜只當她是在安慰自己,這麼大的包怎麼可能會不痛呢?
鄒娜是個孤兒,她一直期望著自己的父母,並時常的幻想著,如果父母存在,她一定是備受父母寵愛的,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不幸,卻不知有父母卻被最親的人這麼的對待才是最受傷的事情。
與清優相比,她真的幸福得多,起碼她還有期待,而清優卻連期待的資格都沒有。
門前的呼叫聲響起,鄒娜這才被拉回現實,跑過去接聽,卻沒想到竟然是——
197 嘔吐
“姐們,是孫晗那廝,讓他進來不?”鄒娜探過頭,現在清優這個樣子實在不宜見人。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