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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部分

婚那會添置的了。後面的門簾子上打了幾塊補丁,窗戶上的花菱玻璃也裂了好幾條縫。

一個婦人正端坐在桌前,就著昏暗的燈光,認真的縫補著衣服,婦人的年紀雖還不到五十,看上去卻比同齡人要老上許多,發白的鬢角,眼睛周圍佈滿了明顯的魚尾紋,一雙手也異常的粗糙,貧窮的生活,艱苦的環境,使得歲月在她身上刻下太多的痕跡。

這間屋子是他們租的,依照他們的條件,即便是租這樣舊的房子,加上每月生活上必須的花費,也已是捉襟見肘。為了維持生計,阮香瀾的母親才在外面接些縫縫補補的活,還要幫人漿洗衣服,每日起早貪黑,十分的辛苦。

阮香瀾走了進去,道:“母親,我回來了!”

何玉蘭抬起頭來,看著阮香瀾,眼底隱隱含著一絲無奈與心疼,“今天怎麼這樣晚?桌上有我為你留的飯菜,快吃吧!”

阮香瀾點點頭,往裡屋看了看,確定沒人,問:“他呢?”

她說的他,其實是她的繼父,她八歲那年,父親便病逝了,十三歲那年,母親改嫁給現在的繼父,這個繼父就是個惡棍,嗜酒好賭,喝醉了酒就愛打人,因為欠著賭債,家裡三天兩頭有人來鬧。

何玉蘭也犯嘀咕:“家裡沒米了,早上我叫他舀幾隻家禽上集市上賣,也好換些米回來,都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來?……”

阮香瀾道:“那我先去吃飯了。”

阮香瀾走進裡屋,將竹製的桌罩子舀開,桌上依舊擺的是稀飯鹹菜,坐下來沒吃幾口,就聽到外邊傳來一陣混亂的聲音。

走出來一看,只見幾個壯漢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繼父趙元德像被拎小雞一般地拎進屋,領頭的那個黑衣男人,自他屁股後面一踹,趙元德一個踉蹌,就這樣跪倒在了地上。

何玉蘭慌忙丟下了手中的針線,戰戰兢兢地站起來,眼底帶著惶惶,“發生什麼事了?”

領頭的男人粗聲粗氣道:“他欠了我們賭坊的錢,趕緊舀錢來!”

何玉蘭看向趙元德,眼中怨意深深,只恨不得殺了他,“趙元德,你居然又去賭!”

這個趙元德嗜賭成性,並且十賭九輸,這個家就是被他這樣給敗了的!上一次因為欠了賭債,趙元德被賭坊的人毒打了一頓,打得半死不活的,故而好長一段時間沒敢再去,何雲蘭正暗自鬆了口氣,怎料趙元德惡習難改,今天又故伎重演了。

趙元德怕死,厚顏無恥地衝何玉蘭大吼,“瞪什麼瞪,還不去舀錢,莫非你要眼睜睜地看我死?”

何玉蘭憤然道:“家裡有沒有錢難倒你不清楚,都沒米下鍋了,哪裡還有錢還你的賭債?!”

賭坊的人一聽說沒錢,頓時變了臉,揮著手中的鐵棍便是一陣亂砸,其實這家裡也沒什麼可砸的東西,無非就是砸壞桌子與椅子,可是幾個大漢擰著鐵棍的凶神惡煞的模樣很是嚇人,“咔噠!”數聲,身旁一張椅子被砸的七零八碎的,趙元德跪在那裡,生怕那鐵棍會落在自己身上,捧住了腦袋,嚇得屁滾尿流!何玉蘭則惶恐地縮在角落裡,看著這個家再次遭受這樣的劫難,心裡真比吃了黃連還要苦楚。

阮香瀾走了出來,輕攬了攬母親,神情冷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她說:“母親別怕。”

何玉蘭抬起頭來,看著阮香瀾,攥緊了她的手,苦楚的眼淚簌簌落下,“香瀾……”

趙元德看到阮香瀾,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渾濁的眼睛亮了起來,用手指著她,“她能幫我還債,你們放了我,她會很快將錢還給你們!”

阮香瀾冷冷地看著他,對他這副嘴臉厭惡至極。

一通混亂的打砸總算停了下來,領頭的人看向阮香瀾,目光陰沉的審視她,復又看向趙元德,“真的?”

趙元德拼命的點頭,“她可是夜上海的頭牌,夜玫瑰你們聽說過吧?就是她!你們放心,她一定有錢還給你們!”

何玉蘭心中羞憤莫名,衝他大吼:“趙元德,你還要臉不要臉?!”

幾人一聽說阮香瀾就是鼎鼎大名的夜玫瑰,頗有些錯愕,領頭的人把玩著手中的鐵棍,冷聲道:“既然如此,我就相信你一次,我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內,務必將一百個大洋還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

一百塊大洋,對他們這種貧苦的家庭,這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何玉蘭聽了當即瞪大了眼,差點沒氣暈過去!

賭坊的人走了,家中一片狼藉,何玉蘭還在哭,趙元德自地上爬了起來,走近裡屋喝了一碗茶,出來的時候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