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口袋裡抽出一隻手,指尖剛碰到門把,林庭延抬眼,冷冷地撇了那人一眼,看來,外公已然知曉初雪的事情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他沒有聯絡自己蒸。
在紐約臨登機的一刻,他接到陸閔的電話,通話很簡短:初雪出事,舒歌失蹤了。
他沉默地聽陸閔講完,而後平靜地將手機用力往地一擲,瞬間成了碎片,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都被嚇傻了眼;印象中的他,向來溫和有禮,甚至從未發過脾氣,而這,是第一次……
他咬著牙,另一隻手揣在西褲口袋裡的手握成拳頭,骨節發出咯咯聲響;良久,他才擰開病房相隔的那一扇門,步履艱難地走了進去。
“阿庭。”
陸閔見了他進來,連忙站起身。
當看見林庭延的那一瞬間,心頭的愧疚再次湧了上來,當他冷冽的視線掃過他,落在依舊滿身傷痕的林初雪身上時,陸閔拉攏著腦袋,無顏以對。
初雪醒來當晚,蘭澤來到醫院,一臉失望地告訴他,沒有舒歌的下落……
那一刻,他整個人冰冷的僵在原地。
良久,才鼓足勇氣,撥通了林庭延的手機。
林初雪順著陸閔的目光,疑惑地緩緩轉過頭,一臉好奇的望著林庭延,掠過一絲驚喜,好像看見什麼驚奇的東西似的,又有些陌生的打量著他。在她此刻殘存的記憶裡,只有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陸閔,還有腦海裡,那個滿身‘髒兮兮’叫她趕緊跑的漂亮姐姐……偶爾噩夢的時候,會有那一段慘痛的經歷。
清澈的眼瞳,雖然帶著喜悅,卻一灘死水的冷淡。
林庭延屏住呼吸,腳下如千斤般沉重,他挪開步子走到病床邊沿,深邃的眼眸逐漸陰沉,泛起一層光亮,雙手顫抖地扶上林初雪單薄的肩膀。
“初雪……”
沙啞低沉的嗓音,帶著溼意,眼前這個女孩,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跟他拌嘴吵鬧,甚至不知道,他是誰。
當陸閔在電話裡說,她遭人綁架,最後還受辱入院,他整個人震驚在原地,而後再聽見舒歌也失蹤的訊息……他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
林初雪不明就理,睜大著眼瞳,看看他,又望向陸閔。
“他怎麼了?”
裹著紗布的手指指向林庭延,林初雪望著陸閔,奇怪的問道:“好像要哭的樣子。”
陸閔沒有回答她的話,咬著牙,轉過身。
“我給你糖吃,你不要哭好不好?”
林初雪見陸閔不理會自己,探了身抓起桌面的一把糖果,掰開林庭延的手掌,將彩色的糖果全部放到他寬大的掌心中,然後合上。
“吃糖就不哭了。”
說著,她咧開嘴,笑容天真爛漫,沒有半分雜質。
林庭延低頭看了一眼手心五彩繽紛的糖果,發狠的咬著牙關,內心澎湃不已。
“我不吃糖,都留給你。”
良久,他強擠出一抹笑容,將糖果又重新塞回到她手上,看著她一愣一愣的,溫柔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長髮……
“哦……”
林初雪撅著小嘴,悶悶地應了一
聲,隨後又對著林庭延咯咯的笑起來;當聽見一聲哽咽傳來時,奇怪地轉向陸閔,拿起一顆糖果,伸長手臂:“你要吃糖嗎?”
“外婆說,不會長蛀牙的。”
陸閔回頭,晶瑩的淚滴跌出眼眶,他喘著氣,不顧林庭延在場的尷尬,伸手握緊林初雪的懸在半空的手,俊彥上寫滿悲痛。
林庭延強忍著淚水,轉身出了病房。
醫院走廊盡頭,空氣瀰漫著濃厚的消毒水味,夾著其他藥水的味道,刺鼻難受。光線模糊了兩抹挺立的背影,林庭延與陸閔並肩而站,周圍安靜的只有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兩人始終沉默著,誰也沒打破這份安靜。
“舒歌失蹤多久了?”
良久,林庭延沙啞的開口,聲音在窄小的空間迴盪著,打破這份沉默。
“今天是第三天了…”
陸閔想起至今沒有訊息的舒歌,額頭掌心都滲出薄汗。
林庭延眯起雙眼,深邃的眼眸透著薄怒,第三天……毫無訊息。想到她此刻不知身在何處,他就心痛不已。
心頭隱忍著怒火,雙手握成拳頭,骨節發出咯咯聲響;他無法對陸閔發脾氣,唯有心底不斷地埋怨自己。
“對不起,阿庭。”陸閔無奈的語氣。
“好好照顧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