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腦袋發懵,等她明白過來後,立刻推著他走過去,笑道:“對不起啊,我把這事情給忘了,你可以不吃東西,但是不能不去洗手間!”
“……”凌靳揚嘴角一抽,被她的話弄的哭笑不得。合著她這是幸災樂禍嗎?
這上洗手間,倒是一個難題。看護被童念打發走了,如今凌靳揚身邊只有她一個人,他想要小解,只能依靠眼前的人。
“我幫你。”童念伸手想要扶他,但被他伸手推開。
對於他排斥的動作,童念臉色變了變,她沉下臉,怒聲道:“凌靳揚,你不能推開我,這裡只有我可以幫你!”
她推口而出的話,卻狠狠戳在他的心口,鮮血直流。
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勁,童念暗暗咂舌,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種時候,和他爭強好勝什麼呢?
微微彎下腰,童念緩了臉色,嘴角湧起笑來:“你相信我吧,在家裡的時候,我不是也經常照顧爸爸的嗎?”
說話間,她將輪椅推進洗手間,發覺裡面的設施是經過改裝的,佈局和準備的東西,比較適合現在的他使用。
雖說在家裡也照顧過凌仲,可童念卻忽略掉一點。凌仲是不知道要怎麼動,而凌靳揚是根本就不能動,這兩者中間是有很大差別的!
凌仲只要交給他如何做,他自己完全就可以動作,就算需要童念攙扶,她用的力氣也很小。
可是凌靳揚下半身癱瘓,因為彈片壓迫在腰椎神經密集的地方,導致他下半身毫無知覺,所以單單只是攙扶他,坐到馬桶上這一個簡單的動作,童念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差不多相當於她自身體重的兩倍。在他不能使出任何作用力的情況下,這些重量全部都壓在童念一個人的身上。
攙扶他的瞬間,童念雙腿一陣哆嗦,險些把人摔倒在地。
幫著他把衣服整理好後,童念又重複剛才的動作,這不過才兩個來回,她竟然已經滿頭大汗,開始喘粗氣。
給他洗了手,童念把他從洗手間推出來,又把剛才的麵條加熱,然後讓他吃飯。
坐在他身後的摺疊椅子裡,童念呆呆盯著他的背影,看著看著眼角就發酸,差點落下淚來。她用力吸吸鼻子,才能把眼眶的裡面的淚水逼回去。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可親眼見到如此的凌靳揚,童念還是狠狠心疼,那種鈍鈍的痛楚,一點點撕扯著她的心。
驕傲如凌靳揚,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他的內心,又要承受多大的折磨?
從小到大,凌靳揚在她心裡,都是強大到不能被超越的所在,在她的認知裡,在所有人的認知中,他都是無所不能的。而這些年,他也確實做到無所不能!
一夜之間,這樣強勢而霸道的男人,忽然失去他站立的本能,你讓他如何接受?又讓他如何承受這種致命的打擊?
她明白他的驕傲,也明白他的痛苦。但她不能允許,在他承受困苦的時候,她不在他的身邊。他們是夫妻,是聯絡在一起的整體,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把他們分開,甚至是死亡!
凌靳揚吃過麵,神情似乎平靜下來,童念也不說話,只是上前把碗筷都收拾好,放回原來的地方。
收拾好廚房,她轉過身來,凌靳揚已經不在。她挑眉看過去,見到臥室裡亮著燈,而他並沒有鎖門,臥室的門敞開著。
擦乾淨手,童念託著自己的行李箱進到臥室,她把箱子蓋開啟,拿出洗漱用品還有睡衣,徑自走去浴室,開始洗澡。
不多時候,童念穿著睡衣出來,她找到吹風機,動作自然的把頭髮吹乾,完全沒有陌生感,好像這裡就是她的家,她已經住過很久。
電視機開啟著,凌靳揚雖然雙眼盯著電視螢幕,可看沒看進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好看的劍眉微微蹙著,隨著童唸的一舉一動,越蹙越緊。
收好自己,童念掃了眼看電視的人,轉身走去浴室,打來一盆溫熱的水,把乾毛巾浸溼,動作溫柔的給他擦拭臉龐。
凌靳揚下意識的躲開,抬頭對上她閃亮的雙眸後,又忍住想要躲閃的動作,任由她擺弄。
“這才乖嘛!”見他不再躲閃,童念輕笑出聲。
給他擦洗過臉龐,童念把水放在地上,蹲下來給他洗腳。她垂下的髮絲遮擋住額頭,凌靳揚垂下眸,看不到她眼底的眸色。
全身的肌膚僵直,凌靳揚抿著唇,深邃的雙眸湧動的情緒複雜,他別開視線,不去看她,只把眼神定格在電視螢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