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該結婚!”
他最後說的四個字,好像四把利刃,狠狠戳在童唸的心口上。她咬著唇,卯足全身的力氣問他:“你後悔了嗎?”
許久,凌靳揚都沒有再說話,童念挑眉看過去,卻見他已經歪著頭,倒在沙發裡睡著。
轉身回到臥室,童念拿來一條毯子給他蓋好,遂又離開書房。
掀開被子上床,裡面冰冰冷冷的,一點兒溫度也沒有。她蒙著腦袋,整個人縮排去,臉上僵硬一片,什麼表情也沒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童念抬手抹了把臉,盯著掌心冷冷的水痕,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將手腳蜷縮在一起,她倒在床上,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嬰兒床,心底的酸澀難抑。
以前每晚的這個時候,兜兜都會躺在那張小床裡,睡的無知無覺,小手小腳亂踹,睡相可愛的好像挺著肚皮的青蛙。
可是今晚,她的兜兜在哪裡?不在媽媽的懷抱裡兜兜,是不是能安然入睡?是不是會哭鬧?
童念雙手緊緊攥在一起,用力到指尖泛白。兜兜是她從手裡丟的,無論別人怎麼說怎麼想,她自己都過不了自己的這一關!
她是一個母親啊,這份沉重的心理壓力,早已將她湮沒。所以在韓興橋那一巴掌扇過來的時候,她沒有躲閃。在他憤怒的指責與辱罵中,她沒有任何怨氣。
她怎麼能夠把兜兜弄丟了呢?怎麼可以?!
凌靳揚的態度,她並不算意外,將心比心,如果今天換作是他把兜兜弄丟了,她心裡也會有怨懟的。只是他後悔了嗎?
後悔他們結婚?
後悔他們的愛情嗎?
也許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吧!自從凌靳揚知道真相後,這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情感都變了味道,可她還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沒有變,至少他們的愛情沒有變!
終究只是她一個人的執念,是她的痴人說夢!
參雜了太多傷痕的愛情,怎麼可能不變?他和她早已都不是最初的模樣,也永遠都不可能回到原點!
晨曦微露,凌靳揚睜開眼睛,額頭兩邊生疼,這是宿醉後的結果。他從沙發裡坐起身,看到身上蓋的被子,不由怔了怔。
掀開被子穿好鞋,他撿起散落在地的空酒瓶,隨手放在茶几上。
推開書房的門,凌靳揚回到臥室,一眼就見到躺在床上,弓起的那個鼓包。他雙眸閃了閃,輕輕走到床邊坐下,瞥著睡著的人,目光逐漸幽暗下來。
抬手拂開她額前的碎髮,凌靳揚盯著她蒼白的臉頰,輕輕嘆了口氣。他不想吵醒她,起身拿出一套乾淨的衣服,眼角的視線滑過那張嬰兒床,他一步步靠近過去。
小床裡還放著兜兜的衣服,還有她愛玩的玩具,凌靳揚隨手拿起一件兜兜喜歡的粉色毛衣,攥在手裡,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那上面還有她身上的奶香味道。
凌靳揚低低一笑,眼前情不自禁浮現出兜兜的小臉,她睡熟後還瞥著小嘴偷笑的可愛模樣。
握著毛衣的手指收緊,凌靳揚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深邃的眼眸閃過的神情哀傷。他將手裡的毛衣摺疊好,重新放回原來的位置。
房門吧嗒一聲關上,童念睜開眼睛,視線落在他方才握著那件小毛衣上,眼眶酸酸的,險些落下淚水來。
她抿著唇,將被子拉高,整個人縮排去,一動不動。
……
兜兜被人綁架,整個凌家都鬧的翻天地覆。凌舜這邊,鬧的也不安生。
那天小寶也險些被綁架,凌母嚇壞了,不敢再讓小寶輕易出門,同時又請來很多保鏢,全天跟在孩子身邊。
這件事情,凌靳揚對外絕對封鎖訊息,所以沒有任何負面新聞傳出。
安雅從樓上下來,見到院子裡新多出來的保鏢,秀眉緊緊蹙了下。她走到客廳的沙發裡坐下,沉聲道:“媽,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凌母抬頭盯著她,不悅道:“這個時候還敢出去?”
“媽!”安雅笑了笑,安慰道:“哪有這麼嚴重,那些綁匪不敢露面了。”
凌母搖了搖頭,警惕道:“那可說不好。兜兜還沒回來呢,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聞言,安雅眼底的神情變了變,“可我有重要的事情。”
凌母瞥了她一眼,轉頭盯著身邊的孫子,“你自己去吧,小寶不能出門!”
安雅撇撇嘴,沒有多說什麼,拿著皮包徑自離開。她沒有讓司機送,而是一個人開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