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願她質問他,他寧願她將那份傷心生氣轉嫁到自己身上!
然而,明知她不會。
“開車!”他大聲吩咐老高,語氣裡有那麼幾分火氣帶出來。
老高看著老闆的臉色,小聲問道:“鍾先生,咱們——去哪兒?”
他彷彿沒聽到似的,側著臉,朝向身邊的女子,沉思一般,手撐在皮椅上,食指和中指有節奏地輪番敲著皮墊……老高從後視鏡裡,默默等待著,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和鍾先生不謀而合。
過了幾秒,就看到鍾先生微微點了點頭。
這算什麼回答?老高額頭冒了汗,如果阿萊那小子在,他可以問問阿萊。
他降下隔音板,啟動了車子,先駛出這片官邸再說!
陳安在聽到司機的問話後就睜了眼,靜靜的,看著他,水潤的眸子黑白分明,心裡卻七上八下。
他一直盯著她,她自己都感覺出睫毛顫動的頻率越來越高,她不能不“醒”了。
他嘴角一翹,對她點了點頭,有幾分譏誚的意思,她頓時臉紅了。
對自己的偽裝,她惱:陳安,為什麼不索性大方一點兒,承認了又怎麼了!?
倆人對視了半晌,陳安覺得,這小小的空間,溫度飆升了十幾度似的,她動了動,換了個姿勢。
“送我回公司吧。”她聲音輕輕的。
他只是撇了撇嘴,他就知道。
這時座上的手機響了,是他的,鈴音不是很大,也很柔和。
皮墊上的手緩緩伸向後方,他摸索到,然後置於掌中,看著一閃一閃的螢幕,他接通。
“怎麼?”
高樵氣急敗壞的聲音傳過來:“靠,你小子搞什麼名堂,一下飛機就被你的狗腿子押來密雲,我到了,你還沒到;我這會兒都睡醒一覺了,你人呢,告訴我,你死去哪兒了?”
鍾立維乾脆將手機拿遠一些,他微笑了一下,不緊不慢道:“你每回出差回來,不都是先休息半天才上工嘛,在哪兒歇著不是歇著,密雲山清水秀的,不比城裡好?”
高樵更來氣了,嗤笑一聲:“休息?我TM休息得好才怪!左邊是打靶場,右邊是摔跤場,一會兒是乒乒呯呯的,一會兒又嚯嚯咳咳的,沒一刻消停的,叫。春。兒都比這動靜優美!放眼望去,不管死的活的,有氣沒氣的,綠油油的一片,我TM就是這片綠草地上的野梅花!”
鍾立維不但沒笑,臉上陰雲密佈的,他說:“我打包送倆女的過去!”
“丫甭廢話了,叫你的狗腿子起開,我要回城裡!”
鍾立維嘴角一點兒、一點兒抿緊,抿成一條直線,繃直了,然後再緩緩啟開一條縫兒:“不準!”
說完,他狠狠一按,切斷了通話。
坐在旁邊的陳安無端地打個寒噤,身子悄悄朝車窗方向移了移。
封閉的空間一下由赤道的酷熱降成南極的冰寒。
這樣渾身戾氣的鐘立維,她彷彿還沒有見過。
她習慣了他賴皮賴臉,或半真半假、裝腔作勢的模樣。
彷彿是電話裡的人惹到了他,又彷彿,觸他黴頭的人,真正是她。
總之,陳安不安極了,又找不到他生氣的理由。
她忽然間發現,自己變了一個人。
在他面前,她變得畏首畏尾,躲躲閃閃。
她挺直了身體:“鍾立維……”聲線還是底氣不足,活象欠了他二百萬,生怕他討債似的。
“嗯?”他心不在蔫應道,眼光卻流連在螢幕上。
畫面是動態的,也是模糊的,一名短髮女子走著走著,忽然一個長髮女子衝過來,從背後推了短髮女子一把,短髮女子跌倒了,而長髮女子卻揚長而去,短髮女子坐在地上,半晌不動……
陳安的聲音大了點兒:“把我放前面計程車站吧,我打車去公司,你約了人吧?不耽誤你了。”
就見鍾立維手指一僵,他一抬頭,扭臉看著她。
“陳安,我必須說明幾點!”
她手心忽然就冒了汗,連名帶姓叫,比他叫她安安更少見,最多就是小安子。
心裡,真不想聽他說什麼的,但他認真的樣子,她若不聽,好比罪上加罪。
她點頭:“你說吧!”
~以上2008字,說點題外話。
凌晨一點了,這更,算剛過去的那天的,白天我繼續碼。
親們:臨近春節了,更新可能不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