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中平鬆了口氣,輕鬆地笑著說:“不聊了,回吧,上著班呢。”
“嗯。”
“我先走。”
“好。”
方中平邁步走了。陳安手裡拿著空空的杯子,在原地站了好久,也回了辦公室。
她用手機給喬羽撥了電話,沒有人接聽;撥第二通,還是沒人接;第三通照樣如此。
陳安罷了手,在這個褃節兒上,他是下定了決心了,不理她了,是吧?
再也沒有這樣一刻,讓她覺的,她和他,距離是這麼的遙遠……
臨近中午時,陳安給方中平撥了分機,她說:“我都知道了,我給喬羽打了電話。”
“你……”方中平猶豫著,“他告訴你了?”不可能吧。
“他不想說的,但架不住我追問。”她簡單地說。
“咳,他這個人,怎麼能這樣呢……”他嘟嚷了句,“安安你等我。”嚓咔摞了電話。
陳安笑了笑。
不出兩分鐘,方中平果然就跑了進來,呼呼帶喘的,雙手撐住了她的桌子,身子前傾著,問:“他真的跟你說了?”
“是。”
“他說什麼?”
陳安看著他,鎮靜地回道:“他說,那姓錢的欺人太甚了。”
方中平氣憤地一拍桌子:“可不嘛,這孫子,我真想抽他幾個嘴巴。”
陳安笑了笑:“坐下,慢慢說。”
方中平坐下,順了順氣息,“這幾天,我和喬羽一直合計著這事兒,姓錢的故意整人,不外乎兩個目的:第一,為了出口惡氣;第二,無非是訛詐錢財。我說第二個好辦,咱給他,破財免災嘛,第一個,就不知道他這口惡氣,究竟要怎麼出了。只要這小子能撤訴,不妨約他見上一面,看他怎麼個說法。所以昨天,我陪喬羽會了會那姓錢的……”
陳安的手心隱隱冒了汗,談判的結果呢,很令喬羽為難吧?方中平的眉心擰了一下,又說道:“這小子也忒不是東西了,一上來就獅子大張口,跟喬羽要二百萬,這事就算了了,不然,他一定會一告到底,揚言讓喬羽滾出律師界,在行業內無法立足,說白了,就是讓喬羽做不成律師,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忒狠了?二百萬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個數目,可律師費才值幾毛?我費著唾沫遞了不少好話,那小子也沒有轉寰的餘地,就認定這個數了。”
“就是一萬,也不該給他。”陳安隱隱動了氣,這種人,若依了,只會助長他的歪風邪氣。
“可不是怎麼的,仗勢欺人,有個姐夫有什麼了不起的……還是老話好啊,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喬羽啊,就是倒黴。”
“那喬羽什麼意思,他當時怎麼說的?”
“什麼都沒說,話不投機啊,我倆就從酒店出來了,事情沒解決了,反而搭上兩千多塊的飯錢。我瞧著喬羽的神色,挺洩氣的,出來後一句話沒有,也是,任誰也沒招兒啊。”
……
方中平從陳安辦公室出來,靠在牆邊站了一會兒。
從茶水間分開後,他想了很多,無法專心工作……如今安安將計就計,他順手推舟,成全了她,也來個將計就計。因為他知道,唯今之計,只有安安能幫喬羽這個忙。何況,安安是真心真意的,喬羽的前途,不能就這樣斷送掉。為了表弟,這回,他做一回小人吧。
陳安下午就接到了喬羽主動打過來的電話。
“安安。”他心情複雜的,只喚了安安兩字,就再也無法言語。
“我都知道了。”她說。
“嗯,表哥也跟我說了。”他頓了頓,“晚上下班後,你有時間嗎?”
她想了想:“大概沒有,我要加班。”
“安安呀……”他嘆了口氣,“你讓我,讓我……”無地自容,我真是無地自容。
他甚至說不出口。他太明白了,這不僅僅是幫忙的問題,安安她,有多麼難做嗎?八年前,就牽涉到她的父親,他間接地製造了他們父女間的矛盾,而且,現在,又多了一個人,她的未婚夫,若不認識還好,可偏偏,他們認識,一想起那晚鐘立維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洩憤似的——不是那晚,早在八。九年前吧,他一早用眼神剁了他千回百回了。
他早已屍骨無存。他苦笑。
他並不太介意那晚鐘立維是怎麼想他的、看他的,他介意的是安安,只有安安。
正是如此,他對著安安時,什麼也不提,什麼也不說。
陳安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