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有一人冠服效唐人,風神蕭散,音吐清暢,說道:“東坡先生作墨竹,從地一直起至頂。何不逐節分?”
李清照對易小川說:“他叫米芾,好潔成癖,不和人共用巾器,行為怪異,他看到了奇醜巨石便大喜:‘此足以當吾拜!’穿得整整齊齊的,對石頭行叩拜之禮,將石頭當做兄長。”
易小川說:“真是奇怪。”
蘇東坡對米芾說:“米南宮,你不管到哪,都有人圍著瞧你,所以,你就無法看到真正的竹子,竹生時,何嘗逐節生?”
米芾道:“東坡先生所言極是,柴幾延毛子,明窗館墨卿,功名皆一戲,未覺負平生。我最近的作品是集古字,可是總是感覺欠缺點什麼。”
一個長鬚的男子說:“本朝善書者,自當推蘇東坡為第一。早年用筆精到,不及老大漸近自然。到黃州後掣筆極有力。”
李清照說:“他叫黃庭堅,是江西詩派的創始人。”
蘇東坡道:“我書造意本無法,自出新意,不踐古人。”勸米芾道:“米南宮不如學學晉人書風。”
李格非道:“唐朝的白居易在杭州時,修了白堤,老師在杭州當太守時,修了蘇堤,當為千古美談。”
蘇東坡的弟弟蘇轍嘆道:“人生天運中,往返成廢興。”
李格非設宴款待眾人。
李清照又拉著易小川躲在帷幕後偷看。
蘇東坡一見宴席上的菜,大喜過望:“這道菜不是東坡肉嗎?”
李清照說:“蘇東坡被貶黃州的時候,作了首打油詩:黃州好豬肉,價錢等糞土。富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時它自美。每日起來打一碗,飽得自家君莫管。家父便特意吩咐廚下做了來給他吃。”
易小川說:“這道菜早已名滿天下了,我們那裡人人都知道。”
卻聽蘇東坡嘆道:“席間無樂,著實無趣,只可惜再也聽不到朝雲的曲子了。”
李清照道:“你別看蘇東坡如今是個糟老頭,可是他多情著呢。他的結髮妻叫王弗。蘇東坡行為狂放,王弗常在屏風後靜聽,時時告誡他。王弗病逝,蘇東坡在王弗的墳前手植三萬株松樹以寄哀思,還寫下悼文: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接著又續娶了王弗的堂妹。”
易小川問:“那朝雲是誰?”
李清照說:“王朝雲只是他的侍妾,蘇東坡說她是天女維摩。有一次蘇東坡吃罷飯,拍著肚皮對僕人們說:‘你們說我肚子裡有什麼?’眾人說:‘滿腹都是文章、見識。’,朝雲卻說:‘學士一肚皮不入時宜。’蘇東坡聽罷,捧腹大笑,王朝雲常常唱《蝶戀花》詞,為他解愁。每當唱到‘枝上柳綿吹又少’時,就哭著不肯再唱了。東坡問為什麼,朝雲答:‘妾所不能竟者,天涯何處無芳草句也’。蘇東坡大笑:‘我正悲秋,而你又開始傷春了!’朝雲去世後,蘇東坡再也不聽此詞了。”
易小川說:“一個感性的人。”
李清照道:“什麼是感性?”
易小川說:“就是很有感情的人。”
李格非道:“老師不必哀傷,來生朝雲也定然轉世投胎與老師作伴。”
蘇東坡道:“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
有一個人站了起來,頗為自命不凡。
李清照說:“他是晁補之。”
晁補之道:“我來為大家助興吧。”他當即吟誦道:蒹葭蒼,豆葉黃,南村不見岡,北村十頃強。東家東滿箱,西家未上場。豆葉黃,野離離,鼠窟之,兔入畦。豕母從豚兒,豕啼豚咿咿,銜角復銜箕。豆葉黃谷又熟。翁媼衰,�糜粥。豆葉黃,葉黃不獨豆。白黍堪作酒,瓠大棗紅皺。豆葉黃,穰穰何朊朊,腰鐮獨健婦,大男往何許?官家教弓刀,要汝殺賊去。
晁補之的老師陳師道喝道:“座中諸人皆能人,你為何逞能?”
李清照說:“陳師道和蘇東坡交情很深,蘇東坡赴任杭州時,路經商丘,陳師道為了去送他,還把官給丟了。”
蘇東坡道:“我當年在杭州時,晁補之以《七述》謁見於我,我當時正打算寫杭州風物,見了後,,便覺得可以擱筆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眾人中一人儀觀甚偉,魁梧,他道:“這有竹堂實在可供觀賞,晁兄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