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離法偌雅最近的一條通道緩步離去,且頻頻投去目光。
那女孩像是魔鬼,輕易便吞噬了他的心。
“做得好。”老皇帝向著恭立在一旁的卡斯旺親王點點頭,匆忙趕向殿外??他決定去送紅衣神官,或許在私下裡,有些話題才會變得易於交流。
“還真是沒看出來,我親愛的侄兒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威風八面了,連在皇宮裡都敢於大聲呼喝,還隨隨便便就帶了幾個舞姬進來。呵呵,我這個做皇叔的,的確是老嘍!”滿頭銀髮的扎肯尼執杯行近,半是嘲諷地道:“敬你,帶來了如此精彩的一出好戲。”
卡斯旺直視著這名權傾朝野的老者,不動聲色地舉杯:“父皇每天只是想著怎樣長生,既然我不能勸他把心思放到別的事物上,那就只能在這方面做點什麼來為他分憂。”
扎肯尼呷了口酒,慢悠悠地道:“分憂?有意思的說法。聽說你最近在忙著接觸一些軍政界的實權人物,看樣子想要替陛下分憂的事情不少啊!”
“說起這個,我倒是想替您分憂才對。剛才有句話說的不錯,您的確是老了。”卡斯旺搖晃著杯中醇酒,眼眸裡的嘲諷神色一閃而逝。
“年輕真好。”扎肯尼感嘆著,“年輕可以無所(炫)畏(書)懼(網)地蔑視一切,甚至包括死亡。順便問一句,我的孩子,你喜歡那種花?”
卡斯旺微笑:“準備在我的葬禮上派用場嗎?如果有那一天的話,記得帶來雛菊。”
“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扎肯尼大笑道。
“請原諒,我還有些事情,得先告辭了。”卡斯旺掠了眼行出內殿的兩名“舞姬”,淡淡地補充,“基絲佳尼讓我帶句話給您,說是那幾天玩得很開心。”
“哦?那請轉告她,這樣充滿善意的遊戲,恐怕下次不會再有了。”扎肯尼不無惋惜地道:“她有個不懂得珍惜的父親,這真讓人遺憾。”
卡斯旺輕蔑地笑了笑,轉身舉步。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扎肯尼臉上的淡定神色才逐漸消失,短短沉思了片刻,他也急匆匆地走出偏殿,徑直登上了宮門外停靠的豪華馬車。
皇侄的反常表現,讓扎肯尼生出了不祥的預感。一路疾馳之後,他快步邁入府邸大門,卻在剎那間頓在了原地。隱隱傳出的痛哭聲讓預感變成了現實,老邁的親王強自支撐著穿過庭院,踏進後宅。在書房的門外,他看到了最小的女兒艾米莉正僵硬地躺在地毯上,雙目圓睜,臉色是令人心碎的慘白。
“滾!都他媽給我滾!”扎肯尼嘶啞地咆哮著,將圍在艾米莉身邊的王妃和侍妾悉數趕開,哆嗦著走進書房。
就在親王踏入房內的那一刻,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碩大鑽晶戒指驟然變得灼熱,色澤殷紅如血。與此同時,艾米莉袖筒中炸起了大蓬熾烈的赤芒,方圓百丈內的火元素瞬息洶湧而至,將扎肯尼和整個書房焚作了一片飛灰!
夜色漸深,法偌雅抱膝坐在加多南塔郊外的山丘頂端,靜靜遠眺城內數十處耀躍的火頭,神情顯得有些迷惘。
在她後方的稀疏樹林裡,聳立著幾頂狹小的氈布帳篷。麥基特里克響亮的鼾聲從那處遠遠傳來,偶爾會有幾句含混不清的夢囈夾雜其間,倒像是在唱著一出獨角戲。
步履聲漸響,恢復勁裝打扮的貝絲蒂娜自後方行來,漠然望向那片染紅的夜空:“怎麼還不去睡?”
法偌雅咬了咬嘴唇,小聲道:“我不喜歡殺人,會老是做惡夢。”
“知道我這段時間為什麼總是要求你獨自去面對那些敵人?因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沒有人能夠依靠,一個都沒有。只要你還活著,就必須去面對這樣那樣的艱險。有些弱小的存在由於恐懼而信奉神明,他們渴望被眷顧,被庇護,最終得到的卻是牛羊般的命運。”
貝絲蒂娜轉過視線,眼神冷冽如冰:“這世上你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能夠在關鍵時候救你的,也只有你自己的力量。我和芬德利不一樣,如果你不想成為被拋棄的累贅,最好能快點學會克服軟弱。”
“請別丟下我自個兒,我沒地方可去。”夜風襲來,法偌雅悄然抱緊了膝頭。
貝絲蒂娜神色稍緩,語氣卻依舊淡漠:“你是個特殊的孩子,按那些劊子手的說法,叫做‘異端’。要是不能儘早適應生存,將來為難你的人會多得難以想象。”
“異端。。。。。。”法偌雅低低地重複著,眸子裡亮起了一絲微弱的光芒,“那還有別的異端嗎?”
“自然是有的,不過他們都學會了偽裝,就像我教你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