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聲響還在持續著,在逐漸沉寂下來的空間裡顯得突兀而單調。身著制服的女荷官們也紛紛頓住了發牌收注的動作,欲流的眼波中痴迷愛慕不一而足。
藍菱的美,對於男女向來是通殺的。靜靜環視著底層廳堂,他柔和地笑了笑,清悅語聲中帶著精靈族特有的優雅:“誰是這裡的老闆?”
“砰”的一聲低響,卻是心醉神迷的女荷官失手跌落了骰盅。頗為古怪的是,自從這群精靈走進“虞美人”後,幾名神色不定的老鴇只是站在遠處,並沒有上來迎客的打算,其中一人早已丟下了正在招呼的主顧,匆匆向著後堂行去。
“你找莉莉絲?她可不怎麼愛接待陌生人的,架子大得不行。哪怕是像我這樣的老客人,加起來也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呢!”雖然察覺到對方是名男子,但哈塞爾巴還是決定開口搭訕。
這樣的極品貨色,一輩子或許就只能遇上這麼一次。管他什麼男人不男人,望著那張不屬於塵世的美麗容顏,以及衣衫下如柳的俏然身段,他已覺得滿腔慾火幾近燒沸。
“是這樣麼?”藍菱微蹩了新月也似的眉梢。
“不如我們先喝上幾杯?等稍微晚一點的時候,我會帶你去找莉莉絲,現在生意很忙,她恐怕沒空見任何人。”哈塞爾巴故作瀟灑地聳了聳肩,笑道,“放心,只要我肯開口,你不會白跑這一趟的。”酒意上湧間,他直勾勾地瞄著精靈吹彈可破的俏臉,大著舌頭調笑了一句:“我的小天使,先上來罷,我們一定會度過非常美妙的時光。”
藍菱嫣然一笑,抬手阻止了幾名意欲有所動作的同伴:“不必了,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讓她暫時放下手頭的事情。”
“哦?說來聽聽。”哈塞爾巴連渾身骨頭都酥掉了大半,根本沒注意到其餘精靈臉上現出的冰冷殺機。
藍菱反手摘下那張五尺有餘的長弓,燈光之下只見黑沉沉的弓身刻滿了繁複至極的古老圖騰,首尾弓臂處形若龍翼,細密紋路間隱現赤紅遊絲。那向前突起的箭座竟是以一個厲目獠牙的精靈頭像為基體,大張的血口似乎隨時便要噴發出連珠銳箭來。
也正是到了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才從他身上移開,轉向這極盡猙獰的殺人利器。一人,一弓,赫然在瞬間完美融合。原本美得甚至有些柔弱的藍菱只是單手執弓,站立的姿勢分毫未變,整個空間的氣態便已截然不同!
“我的方式就是用它來說話。”藍菱睥睨著從後方廳堂處陸續行出的百多名彪形大漢,平靜地猶如在等待歌劇幃幕拉起。
“諸位,今天虞美人的營業到此為止,所有帳單都不用付,算是我們的一點歉意。”為首的看護漢子揮手示意荷官離場,銅鈴大的環眼顧盼間煞氣十足。
“莉莉絲這算是什麼意思?老子還沒玩夠呢!”哈塞爾巴當先叫出聲,臉上的每個麻坑都在因為憤怒而變得通紅,“免帳?既然來了這裡,誰他媽還會在乎這點錢?!”
底層對側,一扇貴賓室的桃木房門在他話音未落的剎那間轟然破裂,半條堅硬的門閂挾著低沉嘯聲徑直飛來,不偏不倚地撞上哈塞爾巴前額,恰恰印證了所有出頭鳥千古不變的悲慘命運。
對峙中的雙方與那些瞠目結舌的顧客沒有人去看上一眼直接暈倒的倒黴鬼,均是將視線投向那間不斷有賭場看護被擲出的貴賓室,彷彿裡面藏著頭龐然無朋的怪獸。
終於等到最後一具壯碩的軀體飛出室內,在空中劃出道美妙至極的拋物線重重壓塌半張賭檯之後,那頂著滿頭張揚紅髮的怪物蹌蹌踉踉地走了出來,立時引發了一陣倒抽涼氣的聲息。
旁觀者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出現在視野中的居然是個不過正常人膝蓋高的地行侏儒。
“撲你老母的,這是什麼賭場?爺爺從下午一直賭到現在,連個銅子也沒贏過!”戈牙圖提起手中的酒瓶,仰著脖子灌了一大口,右手指節上五隻大到恐怖的鑽晶戒指紛然閃爍著驕橫的光芒,“輸錢也就罷了,老子不在乎。有人能說說,這裡招呼客人的究竟是姑娘,還是些母豬麼?他媽的,一個個臉上的皺紋簡直比刀砍的還要深,倒酒的時候專門往老子大腿上招呼,這難道算是在澆花?”
那首領模樣的護場漢子陰森地瞥了眼藍菱,轉過頭勉強掛起笑容:“真是抱歉,今天的營業結束了。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們保證會讓最好的姑娘來侍奉閣下。”
“最好的姑娘。。。。。。”戈牙圖冷笑一聲,大大咧咧地喚道,“都出來!這不長眼的混帳已經在用另一種方式告訴我,前面那些妞只不過是用來敷衍老子的三流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