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舊窗欞發出了一陣輕微的“咯咯”聲,一分分地被推開。屋內的燭光無聲湧出,冷冷地灑在撒迦身上,令他立時打了個寒戰。窗沿不是很高,但此刻它在撒迦的眼裡,卻宛如一道難以逾越的萬仞峭壁。
寂靜的要塞中,除了火焰被風拂動時的獵獵聲響,還回蕩著遊動崗哨的腳步聲,頻繁而輕微。撒迦猶豫不決地退回牆邊,胸口急促地起伏著,全身瘧疾般抖個不停。他的目光,片刻也未離開過那處視窗,心中一千一萬個想要邁步,雙腿卻似釘在了地上一樣絲毫不能動彈。源源湧出的汗水,已經將破爛的外衣浸得透溼。撒迦低頭看著手中的斷箭,咬緊了牙關,猛然間將尖銳的箭桿斷折處插入大腿!
鮮血四濺,劇烈的疼痛感瞬息襲來,撒迦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喉間發出了一陣微弱的呻吟。恐懼,似乎在劇痛後消融了大半。他拔出箭桿,拖著一道斑斑點點的血痕,悄然走向兩扇半掩著的窗。顫抖,已奇蹟般地止歇。
門迪塔睡得很沉,左眼的位置上包裹著一塊白布,黑褐色的血漬早已乾涸,醜惡地凝固在布塊中央,宛如一隻空洞大張的詭異眼球。撒迦無聲地翻入屋內,輕合上窗戶,雙手緊緊握住斷箭,走到床沿正要向門迪塔胸前刺下時,整個人卻僵在了那裡。因為一直充斥在屋內的鼾聲,就在這時突然消失!
門迪塔睜開獨眼,冷然注視著面色慘變的撒迦,不屑地笑了笑:“你想殺我?膽小鬼也敢殺人了嗎?”
“我不是膽小鬼,我是一個男人!”撒迦口中喃喃自語,後退了幾步,忽不要命一般縱身撲上,將斷箭直刺而下,“你們殺了我的父親!”
門迪塔大笑,翻身一腿將撒迦踢倒:“不錯,你的父親是死在我們手上,那又怎麼樣?你想要報仇,就起來殺我啊!能做得到嗎?!”
撒迦被他牢牢踏住頭部,絲毫不能動彈。半支毒箭早已脫手飛到了屋角,在燭火中泛著微弱的點點冷光。
“我還怕找不到你了,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這麼好的運氣。看起來你倒真蠻像個男人的,但可惜,卻是個和你父親一樣不自量力的蠢貨!”門迪塔用力地搓動腳底,獰笑道:“做了你那麼長時間叔叔,我總得好好陪你玩一會!”
撒迦的臉頰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摩擦著,很快,便皮開肉綻。溫熱的血液汩汩流出,無聲匯聚成一汪赤泉。踏在頭上的那隻大腳沉重得猶如磐石,雙手根本就無法推動分毫。內心深處的仇恨,如火焰一般在熊熊燃燒,撒迦蜷起了身軀,低低哀嚎。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過擁有一樣東西,那就是殺戮的力量。
痛快酣暢的蹂躪,使得門迪塔覺得周身的傷口似乎都變得不再疼痛。看著撒迦清秀的臉蛋在腳下逐漸開裂、流血,他下身的某個物事竟無法遏制地漲大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有些訝異,更多的,卻是邪惡的亢奮感。
“小崽子,告訴我,你父親的頭在哪裡?”門迪塔加大了腳下的力氣,慢條細理地道:“說吧,藏那兒去了?沒有了頭,我也不好對上面交差,就只能把他的屍體扔到戈壁裡去喂妖獸了。。。。。。”
“把我的父親,去喂妖獸?!”撒迦微弱地,痛苦地重複著。突兀之間,他感覺到腦袋裡的某個地方,在隨著心跳一記記地躍動起來,由微弱,直至猛烈。這詭異的感覺是如此強橫有力地證明著它的存在,撒迦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清晰地聽見腦殼中傳出的“砰砰”聲響!直如要炸裂般的劇痛,讓他不禁將雙手按上了頭部兩側,整個人急劇痙攣起來。
“別裝死!他媽的,老子又不會真的殺了你!”門迪塔惱火地行開,一腳踢塌窗戶,喚過遠處一個哨兵,“廢物!這小子什麼時候溜進來的,你知道嗎?!滾!去請將軍大人起床,就說我馬上就把孩子送過去!”
撒迦雙目緊閉地躺到在地上,痙攣的程度愈顯激烈,嘴角邊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門迪塔回身觀望了一會,不禁有些忐忑起來。雖然不知道莫達魯為什麼會對這個孩子產生濃厚的興趣,但有一點他卻十分清楚,少將要的,不是一個死人。
“活見鬼!”門迪塔低低抱怨了一句,對著窗外遠遠觀望的幾個新兵喝道:“過來一個!快點!”
幾名新兵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看上去比較機靈的小個子匆匆跑近,行禮道:“長官,有什麼事嗎?”
“我的手動不了,你進屋,給我把這個小子。。。。。。”門迪塔說到一半,卻見那新兵雙眼直勾勾地望向屋內,神色極為詭異。
門迪塔心中微詫,轉身卻見撒迦滿身鮮血地站在自己身後,低垂著頭,沒有半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