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地低笑著,瞳仁收縮得有如兩根尖針:“那個被派出邊雲計程車兵,我想要找到他。你會幫我的,不是嗎?”
普羅裡迪斯默然片刻,問道:“能不能告訴我理由?”
撒迦瞥了眼少將的屍體,淡淡地道:“他出賣了邊雲的所有人,包括我的父親。”
“如果這不是威脅,而是請求,我答應你。”普羅裡迪斯平靜地道:“男人之間,需要彼此尊重的交談方式,而不是像現在。”
“男人。。。。。。父親好像也說過同樣的話呢!”撒迦撤回頂在二皇子喉嚨上的手掌,神色古怪地笑了笑,“突然很累,該去小傢伙那裡休息一會了。。。。。。要找我的話,明天去沼澤那邊。答應我的事情最好做到,不然,你會死。”
普羅裡迪斯尚未答話,撒迦就已縱起身軀,掠向了邊雲大門處。有意無意間,他迎上了卡娜投來的驚懼目光,扯動嘴角,露出一個森然笑容,隨即帶著勁起的風聲,魅靈般沒入了要塞外的茫茫黑暗。。。。。。
“現在,是該實現承諾的時候了。”普羅裡迪斯的聲音柔和響起。
撒迦自混亂的回憶中猛然驚醒,抬頭怔怔地道:“你說什麼?”
普羅裡迪斯蹲下身,和藹地注視著撒迦,道:“昨天的那兩個魔法師,已經先趕去了這個行省的軍部。等我們到了那裡,你會親眼看到那名邊雲的叛徒被處死。撒迦,即使你沒有要求,他也同樣會死。因為在我的眼裡,這種人不配活著。”
“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像是做了個奇怪的夢。昨天的那個人,一點也不像我自己。。。。。。”撒迦垂下了小腦袋,低聲道:“一切都像是個夢,我只希望能夠快些醒過來。父親和叔叔們都還活著,而我可以永遠和他們在一起,不要分開。”
“你知道‘撒迦’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嗎?”普羅裡迪斯忽然問道。
撒迦微微一怔,搖了搖頭:“父親沒告訴過我。”
普羅裡迪斯神色依舊溫和,目光卻逐漸冷下:“在坎蘭大陸的古語裡面,它的意思是‘赤色刀鋒’。知道為什麼刀鋒會是赤色的?因為上面染滿了鮮血!你的這個名字,是父親起的,我有沒有猜錯?”
他探手上前,按住撒迦薄削的肩,一字字地道:“刀鋒揮過,敵人的頭顱便落下。要想做一柄永遠鋒利的軍刀,你就得忍住疼痛,經得起最為嚴酷的磨礪!你的父親已經死了,以後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下去。想要成為一個令他驕傲的人,你必須要敢於挺起胸膛,去大口呼吸飽含著痛苦的空氣!”
“回憶過去的感覺,往往很溫馨,但同樣會令人軟弱。”普羅裡迪斯鬆手站起,視線投向如洗的碧空遠端,“我只尊重像你父親那樣的男人。雖然你還只是個孩子,但我希望能看到一些改變。一個人骨子裡的某些東西是不是存在,我想,是與年齡無關的。”
說完了這番話,二皇子再也不看撒迦一眼,轉身向要塞大門行去。他看上去有些疲累,臉色蒼白,腰身微微佝僂著,走得不快,卻未停半步。
撒迦立在原地,沉默良久,走到不遠處,拔起豎直於地面的一件物事,吃力地用雙手拖著,一步步移向邊雲外端。
“沙沙”的觸地聲傳入普羅裡迪斯耳內,他唇角微動,似是淡淡地笑了笑,緩緩行出邊雲要塞。
山風襲來,撒迦低垂著頭,嘴唇倔強地緊抿著,長而黑亮的頭髮散於肩側,拂動不休。他瘦小的身體上斑駁著血跡汙漬,頰邊有道道癒合後的扭曲傷痕,宛如一隻死地中獨行的淒涼小獸。在他柔弱的雙手中緊握,且緩緩拖動著的,是一柄六尺長的馬刀。
不知怎的,普羅裡迪斯並沒有發動“馭風術”,而是徑直走下山去。那通體已被燻黑的長刀,有著難以想象的沉重分量。撒迦搖搖晃晃地拖動著它,舉步維艱。
下山的路很長,很坎坷。汗水迷糊了雙眼,手臂已痠痛如折,撒迦像是沒有半分知覺一般,機械麻木地邁動著步伐,緩慢而固執。斬馬雖然沉重,卻是卡姆雷唯一留下的東西,他不想捨棄。
前面的那個人,已經走得很遠了。在這個充滿著陽光,卻蕭索萬分的午前,撒迦知道,路,就在腳下。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孤獨地走下去,走下去,不再回頭。
卷二 裁決
第一章 魔鬼大帝
帝都巖重的初夏,依舊清爽宜人,宛如春日。
習習清風穿行於街頭巷角,柔婉輕拂,散盡了濁熱暑氣。絲絲縷縷的涼意滲透著整座巖重城,就連?於皇宮內的幾十頭金背獅鷲也絲毫不見褪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