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奇異的響動過後,要塞各處的粗陋建築體中陸續行出了幾十個漢子。他們盡皆身帶傷殘,面目獰惡,每個人的手裡都執著弓箭,或是馬刀。最後的幾個人,竟然是揹負著強弓,用嘴叼著箭束,以雙臂支地一分分地爬了出來!
“嗒嗒。。。。。。”
輕微的撞擊聲從一個新兵手中逐漸響起。他愕然低頭,卻看見手中所執的闊劍與精鋼盾牌正在互撞不休。這清脆的聲響迅速蔓延了整個新兵方陣,每一雙手都如同著了魔一般,在自行簌簌發抖。
當這些年輕驕傲計程車兵看到了一個老莫克時,他們感到了輕蔑和可笑。而當幾十具殘缺的軀體出現在他們面前時,唯一存在於意識中的,就只有本能的恐懼。這深入骨髓,滲透靈魂,佔據了全部意識之海的巨大恐懼,並非來自於邊雲漢子們手中的武器,而是他們的眼神。
移動中,一個右腿齊根而斷的漢子突然失去平衡,向前絆了一跤,柺杖也脫手飛去。這頗為狼狽的一幕,並沒能讓新兵們感到滑稽可笑。相反,他們抖得更加厲害,就像是一群寒風中擠在一起的鵪鶉。那漢子臉頰已經被另一隻手中緊握的箭尾劃破,鮮血流了一地。他在地面上掙扎著想要爬起,眼神一刻不離地死盯著前方的新兵方陣,唇角邊帶著無聲的獰笑。所有緩慢湧向大門處的邊雲士兵,都有著和他完全一樣的眼神??幽冷而殘忍。直至這一刻,新兵們才戰慄著發現,他們正在面對的,是一群肢體殘缺,卻仍然嗜血如命的狼。
相較於士兵,方陣前的幾個藍袍人則要鎮定得多。他們身材修長,低垂的頭罩遮掩了面目,只是漠然站立在方陣前列,攏在寬大袍袖內的手掌隱約可見光華耀起,流轉不休。
莫達魯的臉色,已沉得猶如鉛雲密佈。當他看見馬蒂斯等人手中的集排箭矢時,臉部橫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披雨箭?”
馬蒂斯冷笑:“大人,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有一點我倒是很肯定。只要一次齊射,你和你帶來的這幫蠢貨,活下來的不會超過二十人。”
“你們想造反!”莫達魯厲聲喝道。
馬蒂斯歪頭想了一會,迷惑地道:“造反?造誰的反?難道無緣無故地把頭伸出來讓您砍,就算是對帝國的忠誠嗎?”
莫達魯怒極反笑,手臂上猛然膨起兩道極之耀眼的金黃色炎氣。這一次,少將的整支臂身被完全包裹,唯一可見的,就是這璀璨純粹的獵獵金黃,“就算是真正會披雨箭法的弓箭手,我今天也要把你們這幫叛逆殺得一個不留。。。。。。”
“等一等。”藍袍人簇擁下的那名青年低聲道。
莫達魯威態立斂,恭謹地向後退去。與此同時,卡姆雷頓住了手中逐漸揚起的刀鋒。
“你是這個要塞的最高長官吧?”即使是朝陽初起,氣溫已逐漸回升,年輕人仍然裹緊了皮裘,似是極畏寒冷。他並沒有在意周圍劍拔弩張的邊雲士兵,而是直接走到了卡姆雷的面前,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有意無意間,一直悠然負手而立的麥迪布林斜斜跨了幾步,站定以後,他與卡姆雷之間仍然不存在半點阻礙物。
“是。”卡姆雷簡單地回答,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斬馬。他並不(炫)畏(書)懼(網)流血,只是在猶豫殺戮將會帶來的抉擇。
“我是普羅裡迪斯?凱薩,摩利亞的二皇子。”年輕人輕咳了幾聲,臉上升起一片病態的潮紅,“很高興能認識您,邊雲是個寧靜的地方。”
卡姆雷微微一怔,點頭道:“我叫卡姆雷,軍銜是中隊長,殿下。”
“大膽!還不跪下!”莫達魯幾乎快要被怒火燒沸。
“去你媽的!”馬蒂斯掉轉箭頭指向少將,殺機畢露地低吼道:“老大!別再猶豫了!這些傢伙絕對沒安好心!”
普羅裡迪斯回身,帶著淡淡的笑意,望向莫達魯道:“將軍,我在和中隊長說話,請您不要再打斷了,可以嗎?”
莫達魯臉上突然變得慘白一片,根本就不敢接觸他的眼神,噤若寒蟬地低下了頭。
卡姆雷冷冷地睃了馬蒂斯一眼,轉向二皇子道:“我的手下都是些粗人,請您不要介意。”
“我當然不會介意,你們是摩利亞的戰士,是英雄!”普羅裡迪斯優雅地擺手,略帶不屑地道:“如果換了我,在被帝國長時間遺忘後。面對著一個突然冒出來,自稱長官的蠻橫傢伙,會一口口水吐在他臉上!”
馬蒂斯的表情凝固了,老莫克以及所有邊雲計程車兵,都吃驚地看著這個病懨懨的二皇子。隨即,一陣瘋狂的鬨笑驟然